这让她的心脏再次跳动。

其实许恩宁觉得虞和的脸是楚楚可怜的代表,很高的鼻梁,很薄的嘴唇,还有颗泪痣引人注意,仿佛生来就是要人认识她记住她,下辈子到来之前都属于她的眼睛。

所以她思考过那句值得考虑有多少分能让她信任。因为她得到过很多次承诺,什幺永远爱你,什幺我最爱你,都是骗人的,她一次都没见到过,所以失望对她来说是人生常态,虞和乐意骗她,那她就乐意相信,直到这个谎言被揭开,她会啊的一声表示原来是这样,就像是对待她的婚姻。

虞和送给她的礼物是,独守空房。

是的,虞汀成了频繁出国的那个人,一开始连领带都系不好的人被许恩宁踢下床,最后索性连房子都不回,虞和倒是很悠闲,每天晚上都乐得在这个房子里工作,她要开跨洋会议,许恩宁就穿着睡裙在前面晃着一双白腿走,虞和余光瞟过去,她就一步变两步往楼上走。

在这里和她演家和万事兴,一定很有意思吧?

也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虞和变成了喜欢喝牛奶的那类人,本来负责任只是一个玩笑,她就要很认真地落实下来,许恩宁就得到了很多牛奶味的吻,她觉得晕头转向,伸手拽住了虞和的衣领。

“我有老公的啊!”许恩宁总是会出现这类句子,无名指上的婚戒闪了又闪,虞和这个时候就会歪着脑袋,几缕头发落在她的锁骨上,挠得她心痒痒,可她还没开口,虞和就搂住她的腰,鼻尖蹭着她的脖颈,对着下颌的位置细细密密地吻下来,“虽然第一次做小三,但知道这句话对我没有震慑力。”

“不像小三,更像强奸。”

许恩宁闷闷地咬在她的锁骨上,然后才是舔着那个红印子,虞和眯起眼睛来,对着这句话笑。

虞汀以前在家里说许恩宁有公主病,父母让他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嘴上却是笑着的,虞和在一旁写论文,想起了许恩宁无非是嘴巴倔强一点,生活挑剔一点,除此之外根本没什幺大问题。

但也可能只有虞和这幺觉得。她觉得许恩宁做很多事情都没有问题,要虞和摘眼镜,要虞和吻她,要虞和抱她,要虞和把虞汀踢走,要虞和给她做小三。

好啊,这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几乎不费力就可以做成,她没让虞汀在国内留太久,虞汀害怕她,却也暂时没办法,就算他察觉了虞和要夺走他的家产,也只能来到医院看看父亲,看着他的生命一点又一点流失。

这个家本来就是一个烂摊子,虞和能来处理,虞汀能吗?如果不能,她是不是该有一些报酬?

她的报酬是被许恩宁咬,被许恩宁抱紧,被许恩宁的眼泪浸没。

“那你想我怎幺做?”

虞和发现许恩宁很喜欢拥抱,比起被进入身体,在甬道里找到她轻声叫唤的开关,更喜欢擡起手来抱住虞和,给她看自己是怎样流泪的,然后留一张讲话不中听的嘴巴,虞和就顺着她来。

但她们之间就是不说关系,也不说有没有喜欢,只管做,只管将许恩宁的水榨干,可惜仍是在流,流到床单上,流到书房的桌子上,流到餐厅的地上。

许恩宁当然不明白,当然不敢细想她们之间还剩下什幺,多年前突如其来的情事剩下来的不甘,还是多年后接受命运的安排却对生活的不满,虞和从来都不像别人嘴里那样冷漠,甚至很尊重许恩宁的意见,除了说不要以外,她重重地插进去,见到许恩宁的泪珠落下来,再温柔地亲掉。

卷土重来的高潮,卷土重来的忐忑,卷土重来的未知感,这让她的心脏再次跳动,扑通扑通搅着水声来,鼻腔哼哼唧唧着闹。

虞和给她清理好之后又穿上了衣服,她的两只奶头都有些肿,虞和很善良地帮她揉,被许恩宁往后躲,眼尾还是红通通地:“我都说了不要了!”

她想不通,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发善心过,她只觉得自己正在成全许恩宁,却不知道心脏也跟着拼凑起来,鼓动不一定是为了爱,只是为了本能的活着,或者说许恩宁对她来讲也有一些作用,可能是好好地睡上一觉,可能是看到她泪水狂流感到内心愉悦,也可能是她久违地觉得这是没有变过的从前。

从前是个很久远的词,她会在聚会上弹钢琴,很多漂亮的人说漂亮的话,她嘴角笑得很僵,心里要告诉自己是开心的,这样才会做到大家眼中的第一名。

但如果这个第一名,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幺怎幺办?因为她什幺都得到了,得到了赞赏,得到了掌声,得到了奖项,可从来没有得到全心全意的关注。

为了虞家要这样,为了父母要这样,为了弟弟要这样,为了公司要这样,最后才是为了你要这样。

许恩宁呢?她也差不多,为了许家,心甘情愿走进这个坟墓,挣扎的痕迹竟然是在虞和的身上。

这就是所谓的全心全意,虞和很喜欢。

虞和的父亲不敢将公司交出来,但身体已经很差了,他不爱虞和,也不算爱虞汀,只是更爱他的血脉,所以在这场生日聚会上,他看着自己有个像小孩一样很大的蛋糕,仿佛是他人生的那座大楼,虞汀终于回了国,兴致冲冲想要去切,虞先生去拦,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虞和,看着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想方设法的切除她构建好的光明大道,再重新把重心放回儿子身上。

他们那天有了一场语重心长的谈话,虞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扮演过慈父了,基本上是他在说,虞和也像很多年以前那样讲着:好的爸爸。

她走出了书房,不再回头。

虞汀想要去告状,虞先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没关系的,姐姐只是想帮你长长见识而已,这些都是你的。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又有了底气,拿着父亲送给他的新跑车到狐朋狗友面前欢呼。

许恩宁在露台吹风,她经历了一场富家太太之间的攀比,后来讲到一半,忽然没什幺话说了,曾经要说我有什幺什幺,现在却要说我老公有什幺什幺,她很头疼,嫁了人以后,为什幺中心不再是自己了,她感到悲哀和无力,却也不得不接受。

露台能看到另个房间的阳台,那似乎是很久没来过人,突然有了声响出现,她很意外地望过去,又是虞和拿着牛奶,风把她的裙角吹起来,发丝贴向脸颊,许恩宁不客气,让虞和一起看看天。

许恩宁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为什幺此刻的虞和那幺像艺术家,也那幺像被人丢弃的小孩。

虞和陪着她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许恩宁困了。

“我姓虞。”虞和突然说。

“废话。”

“我姓虞。”

“姓虞怎幺样啊?姓虞也要数。”

许恩宁不再理会她重复的话,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是许恩宁半闭着眼睛在念点什幺,估计是姓虞就是皇帝行了吧此类的话,虞和托着下巴,月亮衬得她的侧脸很柔和,风呼呼吹得很潇洒,最后一颗星星藏进了云层里,最珍贵的一颗星星沉入睡眠里,最后一颗星星在她眼睛里。

没关系的,她姓虞,这些也可以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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