嵯峨为贺敬聃陷江州所诌之小诗:
鼙鼓动南方,闻王下柴桑。
何以为恭贺,住弦遥飞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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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仁殿。
裹头阿监引会稽王敬聃入,指示客席,“大王请坐。郡主正晓妆,稍后至。”
敬聃坐定。
身前四尺,垂着一道珠帘。
他不由得担心,难道要隔帘相见?嵯峨怕生,他一早知道,也理解,但思慕多时,不能一睹仙姿妙仪,终究是遗憾。
环珮锵锵,步摇叮叮,由遐及迩,斯人来矣。一篷似曾相识的幽芳,如细细的清风,透帘飒至。
是她。
嵯峨延宕前来,看到那道珠帘,起初舒了口气,见女官竟示意阿监动手卷帘,不禁投去骇怪目光,连连摆首。
女官安慰地拍拍她肩,附耳解释:“大王年长而爵高,隔帘相见,未免托大,恐伤人心。”
帘升而强光泻入,生人气扑面。
嵯峨惟垂睫低首,向敬聃肃拜,“大王。”絮絮道寒温,恭贺他的战场成就。红晕渐生双颊。
敬聃见她亭亭可爱,犹胜三年前,不觉欢喜。认真答礼,袖中出双鲤鱼函,由阿监转递。
嵯峨启函,抽出帛书,上有四行诗:
感卿拳拳意,遗卿双鲤鱼。
愿如此鳞侣,长信不相离。
敬聃恐她讪笑,谦逊道:“我自幼粗莽好武,文学上无能,日后定会多读书,勤习翰墨,不使郡主见笑。”
嵯峨览毕帛书,愣住了,他这是……在求婚幺?素昧平生,何由至此?难道是之前的贺诗令他误会了?可是她写得很官方,很敷衍呀。
“我——”嵯峨道:“我的婚事不能自主,须要问过天子阿兄。”
敬聃笃定地笑道:“天子不会反对。三年前,他与我有约,大小滕国之地贡帝室,可得郡主为妻。”
嵯峨震惊中,只是摆首,“此事迹近儿戏,阿兄必不为此。”
敬聃道:“真与假,郡主可向天子求证。”他虽粗疏,却也精明,至此已明白,这个他心心念念三载,贡连城之国以求,甚至为之忤逆母亲的小郡主,并不愿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