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郭庄后的岔路停了下来。
西湖的夜风悠悠,试图涤荡掉车内燃出的烟味,罗岑侧头去看男人,烟圈随着她的转头,轻轻从红唇中吐出,故意呼到了他的侧脸。
“不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盛夏的闷热空气,即使到了晚间,热意也没有退却的意思,随着车窗的打开,西湖水面的淡淡腥气随着热浪快速涌了进来,罗岑若无其事的说话,把两人不愉快的气氛续了回来。
孟哲愚眼睛目视着前方,面对罗岑的刁难,他无言以对。
变人做狗7年时间,虽是事实,但如今这个形容词在当事人的嘴里亲口说出,纵使他再怎幺暗自妥协接受自己的身份,可自尊心也受不了这样的摧折…何况她所张扬的对象,还是他领导的女儿。
双重的打击,让孟哲愚情绪根本无法平复,可他仍旧什幺话都没说。
离开火锅店后,两人无言的上了女人的车,车开的很快,他本以为女人会直接开回自己的别墅区,却不想在红绿灯处突然转了右手,去到了西湖旁一条鲜少有人出没的小路。
车停在了路边,女人从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她把话题续了回去,
“给她打电话解释一下吧,手机给我,我帮你拨。”
抽完最后一口烟,罗岑直接伸出手指摊在男人面前,一步也不愿意退让,作势就要他交出手机来。
始终沉默的孟哲愚吞咽了一下喉咙,终于转过头去,和驾驶座的女人四目相对,“你为什幺要这样做…”
为什幺要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为什幺……要故意把两人心知肚明的关系彻底揭穿在阳光之下。
就算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可你就不能稍微…是稍微尊重我一点吗?
他看向她,车内顶灯的照射中,孟哲愚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光束从上往下而来,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阴郁而严肃。
“为什幺?”她挑了挑眉,“怎幺刚才在火锅店里,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夜风卷着西湖的水味钻进孟哲愚鼻腔,他看着眼前女人,心中五味杂陈的滋味自是难受。
可他深知自己没有理论的资格,
说穿了,就算只是当条狗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烟蒂被按灭在烟缸中,罗岑对视着男人侧过来的脸,顶灯明晃晃的照着她的五官,半晌后,她开口说话,“如果今天我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你会不会和她赴约。”
孟哲愚没想到罗岑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眼皮折了一折,落在黑暗处的杯架上,“…不会…”
孟哲愚从小虽是容貌普通,却生的极白,那种天生的冷白,结合他本就不张扬的个性,给人以一种阴郁而疏离的气质,垂下的眼帘,让他晦暗的气质加重几分。
罗岑看不见他的瞳,猜不出他回话几真几假,手指握在操纵杆上轻轻点拍,嘴角的笑意变得淡不可见。
“是吗?…
你不要忘了,当初你可是说过为了我,不结婚的。”
白而细的脖子伸长,几乎就要贴到男人的脸颊,她声音又轻又柔,低低提醒着孟哲愚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
男人因为她突然的靠近下意识擡起眸子,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却看不清女人眼底酝酿的情绪。
“我…”
“要不这样吧,孟哲愚。”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男人要说什幺,突然间开口,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和我交往吧,不是以之前的关系,而是…怎幺说?”她顿了顿,在脑海中搜索着可以表达自己想法的词汇,“以后……你就只能有我了,公开的,承认的,可以…宣之于众的,情侣关系。”
她说的干脆直接,仿佛一个玩笑一般,没有半点恰到好处的氛围,也让人看不清她眼神中酝酿了什幺情绪。
可即使就是样宛如玩笑的话在孟哲愚听来,也如惊锣一般掷地有声。
他愣在了当场,大脑却仿佛激活了所有细胞,以斗转星移的速度在脑海中回忆,回忆这个恶劣的女人七来年对自己说过的所有话,
有过吗?她如此顽劣又任性,她有对自己开过诸如此类的玩笑吗?孟哲愚快速的回忆着,想要在记忆的缝隙中揪出蛛丝马迹来。
可他回忆不出来……没有过,她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严肃的话。
她不是在开玩笑!
僵硬的身体止不住瞳孔的震动,孟哲愚无法克制内心的惊慌,直到他看到女人勾笑着打开了车门,长腿一伸就款款的下了车去。
她走的很快,婀娜的身姿绕过了车头,男人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移动,直到她停在了自己的车门前,手指一伸,车门打开,细长的腿往前一迈,就挤进了狭窄的副驾位…
她跨坐到了他的怀里,口腔里的烟味还没有彻底散去,脸上的笑却喜悦极了,在男人根本无法反应的当下,罗岑轻轻的开了口。
“老公,你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