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人共乘一骑

卷七   甜美往事

钱巧儿在娜娜的搀扶下走出黄家大宅。虽然她不是个需要人搀扶的柔弱女子，但因为先前的紧张与担心过后，她的身子呈现使不上力的状态。

大门外停着几匹配上鞍的骏马。秦格走向看起来的特别俊伟的一匹，娜娜与钱巧儿也跟在他的身边。他吩咐其中一名属下与娜娜共乘，对方便领着娜娜跟他离开。

钱巧儿看着他们的行动，共同上一匹马，觉得猜得到待会会发生什么事。

果不其然，秦格一跃上马，向她伸出了手。

她知道门口挤满看热闹的人群，不想给他们更多话题讨论。「奴家有戴罪的嫌疑，怎可跟大人同乘一骑。」

「小姐是以人证身分给我请回府的，千万别贬低自己。我想府城内的民众一定都相信妳的人品绝无涉案的可能。」

钱巧儿本想回口道他不久前还在黄员外面前暗指她嫌疑重大，怎么现在又称她人格高尚，前后不一。不过众目睽睽，别让他失了身分。于是又想到另一个法子。

「我会骑马，可以跟娜娜骑同一匹马。」

她为自己想到的点子眼睛发亮，擡起头望向秦格，他似忍着笑回望着她。

「我记得妳骑马技术很好。」她猜他是回想起童年时期她第一次骑马就坠马被他所救的事……她想反驳之后她就练得很好，不过这几年钱家的马都被卖光，她的技术会不会大不如前就不得而知了。

秦格没等她开口紧接道：「可惜我们的座骑都经过训练，只让主人骑乘，况且妳身着裙装只能侧坐在前。即将入夜，我想大家应该都想早点回家，还请小姐多多忍耐，与秦某共乘了。」

语毕，他一弯腰便把钱巧儿一托而起，顿时就坐在他的身前，与他紧紧相依。他将钱巧儿环抱在怀中，以确保她的安全。她的脸瞬间变得发烫。

在他们不远处的骑士表情微微透着讶异，令巧儿十分难为情，能这么抱得动她的大概也只有秦格一人。她低下头，希望能借着头发遮掩住自己因为慌张而微微泛红的脸庞。

她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以轻柔的语气在她耳边轻道：「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妳其实跟棉花一样轻呢！」

她心跳得跟敲大鼓似的，所以没有回应他的话，他却误解的说。「看来妳不记得了。」

「才没有……」

就算是十年前的往事，她也不可能忘记，就是那天她便把秦格当作是她的盖世英雄。

那日黄员外到钱府拜访，见到秦格牵着刚清理好的马匹经过，便提到自家的儿子已经会骑马了，这叫膝下无儿的钱郡侯起了比较的心眼，硬是吩咐才六岁大的女儿出来骑马，想当然，初次碰到马儿的钱巧儿不出一会便被震下马背，幸好一旁的秦格眼明手快，接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两人也算摔做一团，没想到钱郡侯非但没有惊恐担心，还哈哈大笑，嘲笑当时清瘦的秦格是被石头砸到，恐怕自身难保。事后巧儿相当自责去向秦格道歉，他只是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你当时闷哼了一大声，我想你可能会得内伤。」小巧儿眼角泛泪，抽抽噎噎地说。

「我当时哼的是：小棉花！」

她皱着小脸问：「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妳跟棉花一样轻呢！」

「我才不信。」她从懂事就常被人嘲笑身形。

「那这么形容好了，就像是抱着棉袄似的，软软的、很舒服。」听到秦哥哥的解释，小巧儿才破涕为笑……

回想起往事固然甜美，也让钱巧儿想起了父亲。「对了，我爹是无辜的吧？」

因为今天秦格似乎是有意来破坏婚事，盗取官银之说是否也是子虚乌有。

秦格闻言，柔情的脸又变回严肃。「钱老头……」他察觉失言即改口。「郡侯确实涉嫌重大，但我仍会详细调查，绝不会让无辜之人受害。」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便再继续追问。不如先享受片刻的安宁，她与秦格再相会以来太多波折，他此刻以礼相待，却难保会不会转瞬又突然对她恶言相向。

就算如此，也不能怪他。他以前在这里吃过太多苦，受到众人欺凌。听总管提过跟他父亲的案由有关，他非常痛恨贵族跟官僚。总管大爷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些事在这座府城是禁忌，还可能闹出人命，大家都闭口不谈。

天色更暗了，气温更是骤减不少，秦格装作不经意将身上斗篷盖住她的身躯。

在斗篷的笼罩下，钱巧儿感受到了秦格的温暖。她擡头看向秦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谢谢你，秦大人。」她轻声道，表达着对他的感激。或许这一切还不能算是完美，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想要享受这份安宁。

她默默希望这份温情不要太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