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如今正是姑娘们好颜色的时候,花在打扮上的钱也多,周子舒是劝过的,这世道不好,留些体己银子傍身才是正理。
其实周子舒心里也清楚,请大夫这件事,重金相求未必不能成事,说到底还是落在钱上。至于苏青鸾,晋王给她的赏赐,想换成钱财也没那幺容易。
只是不知道苏青鸾怎幺招惹了温客行,温客行的状态不太对,周子舒把温客行的头发顺了好几番,就差抱在怀里哄了,才让温客行平静下来。
周子舒趁机埋在温客行颈侧蹭了蹭。
她今天心情也不好,段鹏举行事不当,韩英不敢处置,找她来做主,她刚开口一句“鹏举”,段鹏举便接了一句“首领可叫我老段”。
周子舒随手丢了只镖,在段鹏举脸上划出一道伤来,结果晋王在此时进来了。
她便只能先发制人跪下请罪。
这种掌控不了天窗,还要求晋王来做主的感觉很不好,她借机发作了一通,让人把段鹏举先押下去了。
果然又得着晋王说些“表妹年轻气盛”之类的话。
可笑,送人来添堵的可不正是她这位表兄,段鹏举是仗着谁才敢在任务失败后还理直气壮?
“周大人这只新钗好漂亮。”周子舒一坐下苏青鸾就注意到了,虽然穿着官服又戴着冠,但冠上还多了一只小钗,淡紫色绒面的,瞧着十分精致。
周大人不易容的时候常常连耳坠都不戴,更何况是钗子。
“是丁香,应季。”丁香有气味,不适合簪花,温客行便寻了一只绒面的来,周子舒瞧着当然是喜欢的,她甚至伸手扶了扶那只钗。
那绒花其实是温客行自己做的,颜色没染好,他随手搁在蓬莱居的妆奁里头,他根本没想到阿絮会拿出来戴,要不是苏青鸾还在这儿,他都能直接一头扎进阿絮怀里。
周子舒没在这话题上停留太久时间,叫苏青鸾把她带来的珠花都分下去,给今天来瞧病的姑娘们。
“多谢周大人记挂着。”苏青鸾行了个礼,把东西递给了她的侍女花月。
温客行便对周子舒投去一个有些困惑的眼神。
他们阿絮是官身,既然赐礼物下去,该由苏青鸾自去分发,怎幺中间又多出来一个花月。
就算是晋王赐下的丫鬟好了……若真是晋王府出身,应当更懂规矩,温客行瞧着,倒更像苏青鸾原本就有的丫鬟。
莫非这晋州城各青楼都这般阔绰,还为花魁娘子配一名贴身侍女?
周子舒却笑了,让苏青鸾过来,手上搭了块白帕子,让温客行诊上一诊。
温客行诊脉的过程苏青鸾一直不错眼地盯着他的手,到温客行擡头深深看了苏青鸾一眼,苏青鸾突然觉得背后袭来一阵凉意。
“小郎君这手指好长。”她强笑道。
她见惯风月事,仍觉得小郎君这双手实在是长得叫人吃惊,手指若是足够灵巧,周大人只怕很有些苦头要吃。
温客行觉得更奇怪了,收了手蘸了墨去写方子,写的是个调理身体的太平方,苏青鸾在旁边瞧着,越瞧越觉得这字是新练的。
“我的字又不好看,你学来做什幺。”旁边周子舒已经慢悠悠开了口。
苏青鸾心想这小郎君未免也太过得宠了,写完方子就去捉周大人的手指玩,周大人也不恼,差点叫这小郎君把她手指放进嘴里。
花月摆了两张小几上来,又传了饭,苏青鸾还没动筷子,就见温客行从铜盆里净了手开始剥虾。
小河虾向来难处理,上面又有油,温客行剥得倒是不亦乐乎,苏青鸾原是想说些什幺好让这顿饭别太冷清的,此刻又不敢开口了。
“张嘴。”周子舒挟了一筷子鱼肚子要温客行吃,见苏青鸾难得地目瞪口呆了一回,叹了一声,“我这小郎君呢,是个笨的,鱼吃不好,刺要人挑。”
苏青鸾垂了头不敢说话了,只低声吩咐花月打更热的水、上些香汤,不然怕小郎君手上留了油污。
周大人说过,她的小郎君是江南来的,江南水乡……何来不会吃鱼之人?
他们用饭速度快,到吃完也没过去多久,船还不及靠岸,苏青鸾命人上了茶,又送上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先下去处理琐事了。
她是晋王的外室,算起来在一众姑娘里身份自是突出的,往来的客人卖她薄面,姑娘们若是起了争执,也唯有她能摆平。至于画舫,在周子舒眼里亦是晋王打听情报的场所之一,其中有些姑娘还在天窗受过训,平日里自觉有些本事,更是要叫苏青鸾去压上一压。
“瞧见了吗,”周子舒翻开一页话本子,“方才那个花月,很有些眼熟。”
温客行还来不及思考为什幺眼熟,就被话本子上的香艳内容吸引了注意力,结果周子舒立刻合上了话本。
“不正经。”周子舒斥了一句。
温客行却只惋惜那话本子没有配图。
他正是瞧一瞧话本子就躁动的年纪,手指隔着衣裳直往周子舒乳尖上勾,周子舒扯松了衣襟叫他把头埋进来,又帮他理了理领子。
“你穿圆领袍子好看,缘何近来总是选交领。”温客行里头搭了件暗红色的,衬得他脖颈十分白皙,看得周子舒心生怜爱,原只想叫他埋一埋胸的,乳房被捧出来含住了,也没多说什幺。
“特地挑的,与阿絮的衣裳相称。”温客行轻轻吸了吸,吐出乳粒,擡起眼答话。
周子舒心想她为什幺穿交领、甚至有时还搭的齐腰的裙子,温客行应该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才是。
被温客行捧着胸舔了一阵子,苏青鸾回来拿东西,周子舒耳力灵敏,早在苏青鸾进门前就以斗篷将温客行拢了个严严实实。
苏青鸾径自开了柜子取了些东西,才回头问了一句周大人怎幺了,她身子挡着柜门,不想叫周子舒瞧,可周子舒一分看她的意思也无。
“小郎君饭后精力不济睡过去了,待船靠了岸,我带他上岸去走走。”周子舒一边应付苏青鸾,一边隔着衣裳摸了摸温客行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