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和面容一样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目光更是漠然到荒凉,淡淡的说道,“有缘终长聚,是孽总分离,萧琰,我们把一切交给时间吧,让它去证明一切。”
萧琰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陌生的让他惶恐,好像是她,又不是她。
那淡到看不清的目光,仿佛在嘲讽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她反反复复地消磨他的耐心和忍受程度,似有若无地挑衅他的底线,他明明都知道,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
从没有像这一刻,令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什幺叫心如死灰。
或许比恨更残忍的是漠不关心,是无论他做了什幺,都不能再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甚至想,是不是此刻他死在她面前,都不能得到她一滴泪。
萧琰缓缓地松开了捏在她肩膀上的手,无力的垂下,一动不动的立在她面前,漆黑的双眼空余一片悲怆茫然,苦涩的悲笑,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宿命般无限的苍凉,“萧宝儿,你明明什幺都懂,明明什幺都懂,却不愿意宣之于口,你的心空了,那你的眼睛呢?能不能有一刻,哪怕一刻,有过我存在,我就那幺罪无可恕吗?”
他的声音痛苦的快碎成渣,模糊的成一片连在一起,徐徐地散在这深沉的黑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萧宝儿疲倦的眸心闪了闪,似乎有了一点涟漪,可那与爱毫不相关,面无表情的与他隔空相望。
两人近在咫尺,连他浑厚的呼吸都能洒在她的脸上,可是陌生的距离感像是陡然相隔千里,遥远到那幺触不可及。
她知道他要的是什幺。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满身是血的三哥痛苦的模样,他滚烫的鲜血至今都能灼烧她的皮肤,她更无法释怀带给他无尽痛苦的根源是她本身。
仿佛只要她一开口,就是对三哥的背叛。
对着倔犟的萧宝儿,他好像永远都是失败者。
萧琰花了很久的时间平复内心无限的空洞与痛苦,下意识的擡手拂过她脸颊的碎发,指尖带着恨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他面沉如水,不见喜怒,只沉静地看她,漆黑的双眼深不见底,像极了暗夜中的枯井,平静地说道,“你就仗着我爱你,仗着我非你不可,肆无忌惮的伤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
她满身是刺,几乎已经将伤他来保护自己当成一种本能,轻描淡写地再度开口,往他心窝里戳,“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盈……”
“萧宝儿!”
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幺,铁石心肠的女人,真是毫不手软地哪里痛就往他哪里戳,他陡然爆发出一股怒气,嘶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音。
这次她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再惹怒他,温顺的低下了头,俨然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萧琰硬生生的被她气笑了,那笑音里蕴着无可奈何,她那副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样子,令他觉得再多说一句苛责的话,都是罪过。
自己宠出来的,自然要自己受着。
蓦地,他突然向前走一步,在萧宝儿的惊呼中将她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大步来到书案前,而后坐下,轻轻地的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红笺放在了她的手中。
他缱绻的湿吻着她的耳,湿漉漉的触感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阴冷冷的粘在了她的耳朵上,无端的令萧宝儿恶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了十天没有碰她,身体的性瘾几乎忍到了极限,已经到了随意一瞥鸡巴就能瞬间勃起,耀武扬威的顶了顶她的阴户,怀里的萧宝儿被吓得僵硬的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他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被风沙磨砺过般格外的性感,“乖,打开看看。”
她不明所以的接过红笺,待看清楚红笺上的内容,整个人震惊的一愣。
竟是他亲手写下的婚书。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落款处还有他与她二人的生辰八字。
夫君那一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萧琰。
而不是代表着他世子身份象征的冰冷印章。
新妇那一栏的落款处还是空白的。
当初她求而不得的,迟到了三年,兜兜转转,才落在了她的手里。
只是,她早已经没了当初那份该有的喜悦与兴奋了。
她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了。
除了刚刚震惊那一会,她几乎没有任何留恋,甚至是丝毫犹豫,随手“啪”的一声合起红笺,不明所以地转头,寂静的看着他,幽幽的说道,“世子怕是给错人了,世子妃她才是你的妻。”
意料之中,他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与喜悦有关的情绪,当初求着他的那个小娇儿早已不复存在了。
或许,那个娇娇糯糯满眼满心都是他的萧宝儿,三年前就被他亲手扼杀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无法为此狡辩什幺,这也是他最亏欠她的地方,无法改变既往事实,只能用余生加倍的去偿还。
他目光沉痛又心碎,仓惶的将她搂得更紧,紧抿着唇,良久才苍然道,“我的确与她拜过堂,但我从未与她签过婚书,宝儿,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你。”
萧宝儿怔怔的拿着婚书,他的情话还续续在耳,可她脑子里想的却无关情爱,不外乎又是在想用什幺样的方式,拿着自己去换取三哥的安全,思绪流转万千,思索良久才她突然答非所问说了她更为在乎的事,“阿琰放过他吧,好吗?”
短短几个字好似能索萧琰的命,血液逆流一股脑子往脑子里冲,疼的他额头青筋暴起,整个脑袋疼的快要爆炸般一片凌碎,积蓄已久的委屈和痛楚通通爆发了出来,此刻他只想置她于死地,将她撕得粉碎,一滴都不剩。
他眼圈渐渐发红,带着恨意看着她,质问道,“萧宝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又可懂我在说什幺?”
此时的萧宝儿与之前那副或是剑拔弩张,亦或是清冷如斯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她目光里带着他梦寐以求的柔情,甚至主动拉起他的大掌,紧张不安地摩挲着,流着泪央求着,“我知道阿琰在说我们这一生的大事,而我却在说无关紧要的人,可是阿琰……”
说到这里,她就哽咽的停住了,良久才继续哭着说道,“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姻缘背负一条无辜的人命,阿琰,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就当为我们积福,放过他,放过他吧,把我欠他的还给他,我才能彻底的了无牵挂了……”
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明明声调是那幺温柔,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可是听到萧琰耳里却觉得她说出的不是话,而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又残忍的割着他的血肉。
瞧瞧,之前还冷漠的将自己武装起来,竖起了全身的刺,甚至是尖锐的防备来对付自己,冷漠地置身事外的看着他在痛苦绝望里疯狂挣扎着,摇尾可怜的乞求她的爱,依旧不悲不喜,不愿意给他一丝怜悯的女人。
此时此刻,却愿意为了一个下贱的东西,费尽心思地说着违心的话来糊弄他。
更可笑的是,她说的,都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拒绝不了。
他可以允许她在自己面前耍心机、玩心眼,哪怕用匕首伤害自己,他都觉得无伤大雅,他愿意宠着、爱着、疼着……
可他绝对无法接受,他已经被萧宝儿规划在她人生之外了,她把一个下贱的狗东西与她归为一类,同仇敌忾的对付他。
甚至不惜为了一个狗东西,来杀他。
浑身疼的他想毁天灭地,他骤然后悔了,当初就应该直接宰了崔三,将他挫骨扬灰,碾压成齑粉,不留痕迹的消失在这世间都不能解他心头只恨。
觊觎她本就是罪该万死,更何况那狗东西还偷窃本该属于他的。
不够!不够!他要让那个无耻的贼活下去的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来过这人间。
萧琰痛苦的表情诡异又狰狞,手上的骨骼捏的咯咯的响,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拼命地压抑歇斯底里杀意,却被萧宝儿突然握住了,抱在怀里。
她痛哭到已经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了,拼命地摇头喊着他,“阿琰不要…不要这样,求你,我不爱他,从未爱过,我只是欠他一条命,还了就彻底两清了,仅此而已。”
她的泪烫得满是杀戮的萧琰恢复了几分理智,猩红的眼底有些挣扎、压抑,萧宝儿像是抓到了希望,猛地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着他的唇,可怜兮兮的乞求着,“阿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吗?那我欠下的债,你帮我偿还好吗?”
她循循善诱地蛊惑,令他的气息沉重,好像被什幺东西一把扼住了喉咙,连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艰难了起来,他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飘渺的声音,似从天上传来,“宝儿,你还爱我吗……”
简单的三个字而已,可萧宝儿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被什幺堵住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萧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带着审视的眸光格外锐利幽暗,似要一层一层剥离着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要将它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他侵略性的目光压迫的她快喘不过气了,她无奈地说着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话,“我爱你!”
明明知道这就是骗他的鬼话,可他却自欺欺人的相信了。
他终究还是需要用这个自己最不屑地筹码,彻彻底底的留住她,幽幽的说道,“萧宝儿,我们赌一次吧。”
他的话无端的让萧宝儿心头一紧,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艰难的开口,“赌?赌什幺?拿什幺赌?”
他像极了等猎物进入狩猎圈的狼王,一步一步引诱猎物上钩,“以一个月为期,拿那个下贱的东西做赌注,如果你能怀上我的子嗣,我便给他解药,待你生下孩子的那日,我就放了他,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他命贱该死!”
今天本来不想更的,因为我先生回家了,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太想他了,我想多陪陪他,但看到吉里在评论区庆我猪猪破700的评论,很感动,谢谢你们几位一直给我投猪猪
让我知道一直有人坚定的喜欢着
评论区太安静了,我也没什幺动力
所以第一次熬夜为了吉里写了一章(3400+尽力了)
本来是打算停更一下的
等我先生上上班的时候再更新
但真的被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