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

-拾陆-

跟着举杯,但见得寒光一闪——

刺客!

但见那刀已向穆清刺去,也来不及多想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冰凉入体的一瞬,整个身体都跟着麻木了起来。

“颖儿!”

“护驾!”

她听见有好多声音,可视线终究模糊在了姐姐的脸上。

穆清,穆颖,穆家最出众的女儿。可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听上去没有丝毫被赋予厚望的意思。姐姐才是那个被看重的人,而她,只能做姐姐光辉下的影子。

小的时候,父亲就请了很多先生来给姐姐上课。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起舞弄墨,一言一行极尽苛刻。起初姐姐被罚的次数不再少数,而她跑去问母亲为什幺,母亲只是告诉她,颖儿不需如此,姐姐是要进宫的人。

进宫,真的会幸福吗。

她很喜欢抢姐姐的东西,只是希望姐姐能和她生气,能上门来讨要,能像个人一样有血有肉。一开始确实如此,可后来,姐姐脸上温婉的笑越来越多,自己抢的、要的,不论什幺,她都不会生气了。

她喜欢缠着姐姐,即便大了也会缠着姐姐一同睡去,姐姐是不喜的吧,每次那眉间轻微的蹙起总是能被她捕捉到。可是那又怎样呢,姐姐不会拒绝的。

如果姐姐一辈子,都是自己的,都能这样睡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呢。

后来,姐姐嫁人了。

那个男人,第一次见到是在父亲书房的画像上。

他长相不算极为俊朗,可他是天子,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男人。姐姐嫁给他,真的会幸福吗。

她不会。

她做了一场戏,而那个男人也轻而易举上了钩。

再度能和姐姐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下了决心。她要将姐姐,抢过来!那幺首先,她得让姐姐看清楚,这个男人,真的不是爱她。

浮浮沉沉做了好多梦,儿时的,现在的,交织在一起。

她梦见姐姐被大火吞噬,又梦见姐姐将匕首送入了她的心口。很痛,浑身都好痛,由内而外,痛彻心脾。

口中似乎被塞了什幺,很苦,有人在她耳边絮叨。

在说什幺呢,她只想,要姐姐。

-拾柒-

再次睁眼已经是五日后了,是在姐姐的寝殿。

嘴里被喂进了很苦的东西,苦到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却瞧见姐姐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那眼睛是她没见过的红肿,“醒了就好。”

是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温柔,从梳头到擦脸,穆清一声不吭,但态度极为强硬。药一定要喝完,而伤口处早晚都要换药。

似乎有什幺是在昏睡时发生的事情,醒来两天,殿中都只有姐姐一人。

不得不说,伤患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姐姐,太苦了。”

“良药苦口。”

“那你今晚陪我睡。”

“……”

“呜呜呜伤口好痛,姐姐连陪着我都不愿意。”

“……行。”

那次之后,姊妹再也没有同床。没有人问这几天都发生了什幺,只知道这一刻穆清睡在她身边,她很安心。

“为什幺要冲出来。”漆黑的夜空,穆清开口。

身侧一直安稳的呼吸错乱了一瞬,回答的声音却是异常清醒,“我不可能再失去你一次。”

从你出嫁之时,我便失去过你,好不容易兜兜转转才回到你身边,怎幺可以,再失去你一次。

“他想我们去陪别人。”穆清笑得惨淡。她的夫君,她放在心上的夫君,如今把她当做物品一样送了出去,给一个将军。

“嘘,姐姐,别说了。”有亲吻落在眼睛上。

“我们到底……”

“好了,姐姐。”忍着伤口拉扯的痛意,翻过身,加深了这个吻。穆清到底还是抗拒了一下,再听到她嘶的声音后,逐渐放弃抵抗。

“姐姐,我在。”含着唇瓣的声音模糊不清,“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她虽爱惹姐姐生气,可到底,是舍不得她哭得这般厉害的。

-拾捌-

等到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穆颖还是赖在穆清的殿内不走,一旦穆清板了脸,她便捂着心口喊痛。

穆颖到底也从送饭的宫女那了解了来龙去脉,大将军反了。

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安排的。虽摸不清这皇帝脑袋都在想些什幺,总之大将军反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结合各地,甚至未费多少力气,直逼皇城下。他们不杀人,不掠夺,来往官兵不过象征反击了几下就开了门。

皇帝慌了,他送金银,送美人,最后说,朕的两个爱妃都能给你。

“这是穆家最出色的两个女儿,卿可细细体会个中奥秘。”原话他是这般说的,而话中的龌龊之意不言而喻。

穆清去求过父亲,可是她们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以国家社稷为重。”

穆清当然明白了。

她回到了她的椒房殿,皇帝怕她不从撤去了所有伺候的宫人,派了一只队伍把守,直到,穆颖醒来。

送饭的宫女每日都来,而这位娘娘每日都会拉着她说上好一些话,有一天,她照旧送完饭离开,只是这一次,掌心中多了一张纸条。

被送走的场面是声势浩大的,叛军就在城外驻守,只待两位娘娘送走,达成和平协议。

“反正将军攻打进来自己做皇帝,不是照样可以拥有这两位吗,你说他废这功夫做什幺?”

“谨言慎行!”

嫁衣鲜红如血,凤冠霞帔,一如刚入宫时的盛景。红纱盖在了头上,金丝勾勒的轿子里坐着两个姑娘。

穆清的肩膀微微颤抖,而后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轿子并没有按规定的方向去,而叛军也没有按照约定离去。他们绕过轿子,攻向了城池。

在血色蔓延中,她们相拥而吻。

-尾-

姐姐究竟是什幺时候开始接受自己的呢。

这个问题不得而知了。

新帝易主,大赦天下,江南小镇里,来了两个外来的姑娘。

“父亲母亲都好,你无需记挂。”

这日穆颖放飞了一只鸽子,看信纸,似是皇家独有的材料。

穆清到底是聪慧,仅是一个瞬间便明白了关窍,“你何时同他联手的?”

“没有,只是做了个交易,我给他线路图,他同我们演一场戏。”穆颖撇撇嘴,“知道姐姐你心疼,后宫众人她们都还活着……”

“我不是心疼她们!”经此一遭,穆清哪还有看不清的道理,与家人,与皇帝而言,她们命如草芥,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你可知这个计划万一有疏漏,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穆颖自然听得出她的担忧,一见她生气,连忙拉着她的手讨饶,“姐姐,算我错了,任你处置可好?”

“任我处置?”

“是……”

手腕被钳住高举头顶,倒见那女人三下五除二将她的手捆好。从一旁拖来了一凳子,再细看,这凳子好生眼熟?同那些青楼姑娘房内的春凳有何二异?!

这春凳的妙处便在于能完全将人的曲线展现,给了一个最方便进入的姿势,偏生被捆住的人根本动弹不得。

被放在春凳上的穆颖只觉这场景怎生如此熟悉?

穆清弯腰,从床底拖出个小箱子来,一打开一码齐从大到小排列好的玉势。

“既如此,不如我们挨个试一遍?当然,是我、试你。”

???????

姐姐我错了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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