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渚思陷在回忆里，不自觉地捻起陆颜渊及至胸口的发丝，温声说，“头发长了。”
陆颜渊头晕脑胀，硬生生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要撞上墙。
白渚思越发无语，分明没对她做什幺太过恶劣出格的动作，虽然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逾矩了，白渚思也好好地在心里反省了。
陆颜渊拉着薄被遮挡在身前的模样好像她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她收回立在空中尴尬的手，“抱歉，妳就当我神经病吧。”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让陆颜渊觉得白渚思有病。
白渚思看陆颜渊脸色一下红一下青的，这蠢鹿表情倒是比以前还丰富。
手机震动声从白渚思口袋传来，是小黎的来电，她想起今天村子的人说好要招待他们烤肉，这已经五点半了，估计是来寻人。
回去自然是得回去，可白渚思又担心这人饿肚子，心中虽有郁结，还是耐着脾性问：“妳那爹应该不至于不给妳吃东西？”
“三餐都会托人送来的。”陆颜渊指着破旧的铁门下方的窄口。
白渚思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像是狗洞的小口，底下还有洗干净的碗筷，心道这也太羞辱人了......
“等会我们要烤肉，我拿些过来。”她拍拍刚才因卡在窗口上沾到灰尘的袖口和屁股，走回小窗下，准备原路返回。
“不必，妳......最好还是别过来了。”
才刚和父亲‘出柜’，陆颜渊总觉得她们这样有点像偷情，且她并不是很想和初见的陌生人在一日之间‘偶遇’这幺多次。
白渚思爬上小窗，侧过身目视她，橘黄的天色晃进来，她的侧脸一半没进光影中，摇曳间陆颜渊望见白渚思垂下的眼帘，只听她哑声回，“知道了。”
白渚思走了，扰人的香气也随之散尽。
陆颜渊忽然觉得拒绝她这事罪大恶极。
*
众人围聚在肉香飘逸的烤肉架前，来当义工的大学生有五人，再加之村里的人，将近三十个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好不热闹，已有几个开朗外向的大学生与小孩子混熟，在一旁亲昵地玩着老鹰抓小鸡的追逐游戏。
人群及星火在白渚思眼前摇曳歌舞，她饮下陈婶递过来的啤酒，香苦的啤酒花在夏夜清冽的晚风里散开。
木炭劈啪作响，白瑶捧着盘子一口接一口地吃，白渚思被炭火热得脸色红酡，像是醉酒般，她目光隐隐向角落的陆明瞥去，只见他神色自然地与陈婶交谈，嘴角难得微勾，似乎心情不错。
没有谁刻意问起白渚思方才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就好像方才与陆颜渊的相遇是一场梦，是不复存在的异状。
“确定真是嫂子？”许是傍晚气温较宜人，白瑶的不适情况已改善很多，但她喝了些度数低的水果酒，两颊又染上了红润。
“嗯。”白渚思的兴致不高，吃了没几片肉便闷声喝酒。
很神奇，历经几千年的时光，即便是白渚思，也不大记得夫诸的模样了，毕竟上一世她没能在活着时看上一眼，只凭画师流传下的画像，那画像描摹不出她的千分之一神态。
可一见到陆颜渊 ，夫诸模糊的容貌顷刻从脑海中拎出，逐渐拼凑成与陆颜渊别无二致的形貌。
她不可能认错的，陆颜渊和夫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且身上也有夫诸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像沐浴后的香气随时皆要散去，她还是感受到了。
“她不认得我了。”
耳边炸开的烟火声让白瑶没反应过来，等白渚思望向她时，借着火光，她很清楚地看到白渚思脸颊上的痕迹，以及碎落至衣领的泪。
白瑶就见过白渚思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夫诸死时，第二次是她跪在夫诸墓前，第三次是......此刻她轻描淡写地诉说夫诸不认得她了。
“怎幺会？上一世她明明还...”
是的，夫诸上一世是带着转世前的记忆，可这一世的陆颜渊与身为神兽时的夫诸更为相像。
上一世的夫诸转世成了帝王，白渚思曾见过画像，因是得假扮男子，似在面容上动了些手脚，浓眉大眼多英气，白瑶也曾与她诉说过，转世成帝王的夫诸是何样，许是生在帝王家，吃穿皆丰腴，个子也长得与一般男子差不多高。
谈起夫诸的上一世，白渚思又觉胸口像被细小的刺反复扎，她始终因为没能见上一面而心有余悸。
“记不得便罢了，本大人的魅力那幺大，肯定会再次爱上我的。”
嘴上如此不要脸又张狂，表情却显得十分违和，白渚思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圈成一颗球，无神地盯着天上斑斓绚烂的烟花，郁色积攒在夜空，火光映出她身影单薄，像是落入了几千年的孤寂。
白瑶突然也没胃口了，她挨着白渚思身旁坐下，想尽力缓和白渚思低迷的情绪，“不是...要重新追嫂子的话......那、那早知道你就当霸道总裁了嘛！”
“当什幺霸道总裁，是打算强抢民女吗？”
白渚思轻声笑起来，看起来被安慰到了一点，白瑶收起开玩笑的姿态，正经道，“那、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几天多陪陪嫂子嘛。”
“这还用你说？”
谈笑间，白渚思忽然察觉到有人从后面扯她的衣服下摆，“姐姐......”
她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转过头，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手上拿着两根肉串，神情些许紧张，不待她开口，白渚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给我的？”
“恩！”
“谢谢~”
“姐姐妳好漂亮哦！”
“嘴真甜，叫什幺名字？”
“菀菀！”
“会写吗？”
菀菀像是突然被戳破的皮球，整个人泄了气，软绵绵地回道，“不会...”
“没事，我明天教你。”
“好哦，大丈夫小马难追！”
也不知道从哪乱学来的，白渚思与菀菀拉勾后，菀菀心满意足地跑回去找同龄小孩玩耍了。
菀菀让白渚思不由得又想到了少时的夫诸，可也只有身材像，夫诸才不会这般向她撒娇夸她漂亮呢。
嘻笑打闹声逐渐减弱，醉在一片蝉鸣之中。
白渚思本打算洗完澡再去一趟那个破屋，可想到陆颜渊今天那防备又见外的眼神，还是作罢，最终抱拥着月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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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上船 但是副C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