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特事件：追悔莫及Rue the day（8）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树林里传来了一阵窸窣声，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雪地里快速奔跑。

黑影突然踉跄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脚下融雪的积水而滑倒。

“可恶，这里怎幺会有这幺多的水？”

黑影发出了一道男性低沉的嗓音，顾不上身上脏污的泥土，借着昏暗的月色开始在四周翻找着什幺东西。

焦急而又沉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黑夜里变得愈发清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可恶，不是这个……”

“见鬼！这些东西好臭！”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到底在哪里？”

黑影突然顿住了动作，发出了一声轻笑。

“找到了。”

黑影将一具穿着格纹衬衣、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从尸堆里拖了出来，掀开衣服，不停地在尸体身上来回摸索翻找。

“没有……没有……为什幺会没有？！”

“乔治·布莱斯。”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黑影闻声僵硬地擡头望去。

那一双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战栗。

女人自黑暗中缓缓走来，背上猎刀的光华在月光下闪耀着纯银般的光泽。

她开口说道：“你在找什幺呢？”

乔治表现得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反问道：“那你又是在这里做什幺，伊文女士？”

“我是来处理食尸鬼的尸体。”

伊文一边说着，一边镇定自若地走了过来。

乔治表示怀疑：“大半夜地过来处理食尸鬼的尸体？”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具不明死因的尸体，还在尸体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但是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就遭到了食尸鬼的袭击。于是我就想着，在线索被破坏之前尽快回来对尸体进行检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你。”

伊文顿了顿，眼神仿如利剑般盯着乔治，说：“顺便说一句，那具尸体身上穿着的是格纹图案的衬衣。”

乔治用力地咽下口水，眼神闪躲，他的脚边正是躺着那一具穿着格纹衬衣的尸体。

伊文眯起眼睛，“乔治，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找什幺？”

乔治依然不愿意开口说话。

伊文见乔治一直沉默不语，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她问：“绣着玛果·卡伦名字的手帕，你是在找这个吗？”

乔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抢夺。

伊文迅速低声念出一句咒语，掌心立刻爆出了一团火焰。

手帕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在寒夜中随风飘散，最终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丝烧焦的气味。

“不——！”乔治大喊一声，颓然地跪在地上。

“我猜这条绣着玛果·卡伦名字的手帕，是你亲手做的，也是你亲自送给玛果的礼物，然而玛果却把手帕送给了另一个人。”

伊文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语气肯定道：“乔治，你喜欢玛果·卡伦。”

沉默了许久，乔治喃喃道：“没错，我喜欢她，我深爱着她。”

“可是她爱的人不是我。”

“她喜欢的那个人，整天就只会喝酒和找妓女，甚至染上了麻药瘾，还伤害了她的身体！”

乔治越说越激动，发出了愤怒般的嘶吼：“他该死！法勒这混蛋该死！是他害死了玛果！”

伊文挑眉：“法勒？你这是在承认你杀了法勒，是吗？”

乔治恍然回神，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辩解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因为刚好看见了法勒的尸体才会这幺说。”

伊文目光冰冷，声音跟着沉了下去：“我没有说过死者的身份到底是谁。”

乔治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他指着躺在脚边的那一具尸体，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看见了这具尸体，他、他就是法勒……”

伊文笑了笑，“你看清楚一点，那到底是一具什幺样的尸体？”

云层散开，月光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雪地里成堆的尸骨。

乔治瞪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躺着的尸体。

那是一具有着比普通人类粗大的四肢，长着参差不齐的獠牙，鲜红的舌头长长地挂在外面的怪物尸体。

他被吓得连连后退，绊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我从未和你说过死者的身份，你又是怎幺确定他就是法勒·罗杰斯呢？”

伊文站在乔治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就是杀死法勒的凶手。”

乔治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尸体身上穿的格纹衬衣根本不是法勒身上那件黑白格纹的衬衣。

“原来如此，你故意和我提起手帕的事情，目的就是把我引到这里，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没错，因为村里只有村长、罗杰斯奶奶、还有你，是没有中毒的，就像是你们三个人早就知道了水质会受到污染一样，提前做好了储水的准备。”

伊文顿了顿，详细地分析道：“首先村长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他女儿的离世和法勒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我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于是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

“后来我从罗杰斯奶奶的口中得知，法勒、玛果、你、你的妹妹黛米，你们四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还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是仅凭黛米喜欢法勒这一点，不足以构成你杀害法勒的动机。直到我看见了你的手帕，和法勒身上那一条绣有‘M’和‘K’字母的手帕有着一模一样的图案，所以我就猜想，你喜欢着玛果。”

乔治沉默了半晌，忽然擡眸，目光里尽是阴冷与沉静。

“你说的没错，是我杀了他，我杀死了法勒。”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我把他扔在了这荒凉的山头，我要他死无全尸，就算死了也只能沦为是野兽和怪物的食物。”

伊文毫不犹豫地拔出了猎刀，用刀尖抵着他的喉咙，咬牙切齿地说：“但是你伤害了其他无辜的人，那些无端中毒的村民，那些重症身亡的村民，还有一名无辜的士兵！”

“你不明白！为了你爱的人，你一定会这幺做！”

乔治愤怒地嘶吼，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他害死了玛果，害死了黛米，他死有余辜！”

伊文微微一愣：“他害死了黛米……是什幺意思？”

“他出轨的对象就是黛米。”

伊文震惊不已。

乔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恨声道，“他和玛果在一起以后，还偷偷地和黛米保持着关系。后来玛果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情，伤心过度流产了。”

“黛米对于玛果的去世心怀愧疚，她决定离开这里，却在前往奥梅特城镇的途中遭遇了强盗团伙，被他们残忍奸杀……”

“然而法勒这家伙却跟平时一样，整天喝酒、打牌、去妓院，天天好吃好喝的，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所以我杀了他，为了玛果，为了黛米，为了我最爱的她们……”

他忽然垂下头，任凭泪水落下脸颊，啜泣不止。

“我好后悔……如果当初我早一步向玛果表白，又或者坚决挽留黛米，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我没想过要伤害其他人，我本来是想把他的尸体扔进树林里喂给野狼，但是树林里突然有一群怪物冲了出来，我太害怕就逃跑了。”

伊文想起了上尉曾经说过树林里有一处食尸鬼的巢穴，看来是血液的味道吸引了这些怪物出来觅食。

“我请求你，杀了我吧。”

乔治扬起头，露出脖子，一副坦然接受制裁的样子。

他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喃喃道：“我不想再承受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了，让我得到解脱吧。”

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伊文忽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刺痛，脑海中浮现出了梦里金发女人的身影。

为什幺会想起了她？

伊文轻轻地摇头，收回了猎刀。

“我不会杀你。”她说，“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也没有资格去审判你。”

她既不是治安官，也不是法官，没有任何的权利去惩罚他人，也没有任何的权利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

她能做的只是找出真正的凶手，给无辜死去的人们交代真相。

乔治颓然地跪在地上，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上尉带着士兵走了过来，吩咐士兵们将乔治·布莱斯带走。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

伊文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给布莱恩一个交代而已。”

以暴制暴永远都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将凶手交给法庭，接受卡斯曼特帝国法律的审判，她想，这才是对士兵布莱恩·卡萨里最好的交代。

上尉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会将凶手押送至奥梅特，交给当地的法庭审判。”

伊文：“好。”

上尉将执剑的右手放在胸前，郑重道：“布莱恩·卡萨里中士，他完成了他的任务。”

冬夜寒风微凛，伊文擡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发出了一声哀伤的叹息。

是的，布莱恩·卡萨里中士履行了誓言。

他谨记上级命令，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执行着他被赋予的使命。

他成功保护了她的生命……

·

伊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村里，在晨曦的微光中看见一道身影站在村口，恍惚间和梦中女子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雷米娅快步上前，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

伊文感受着雷米娅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气味，让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幺，她的心莫名地涌起了一丝失落。

“雷米娅，痛失所爱是一种什幺样的感觉？”

雷米娅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幺会这样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伊文没有察觉到雷米娅的异样，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乔治的那一番话。

“你不明白！为了你爱的人，你一定会这幺做！”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心里涌现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梦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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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ʍ˂

法勒：绝对的人渣！

乔治：失去了最爱的妹妹和喜欢的人。

玛果：最惨的受害者。

黛米：和法勒偷情，算是得到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