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布拉温格被远远抛在后面,帕特里克.莫里斯凹陷的面颊露出痛苦的表情,车轱辘转动的摩擦以及马蹄踩踏卵石的噪音惹得她很是厌烦。
克莉丝合上书,停止乏味的朗读,她沉默端坐,好像半嵌进木板的铆钉。
她努力思索她打包的行李有没有遗漏,锅碗瓢盆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的礼服,珠宝以及偷攒下的金币,她没有嫁妆,这些东西都是帕特里克赠送给她的礼物,她很害怕在他死后,她的财产会一起并入莫里斯家,若非她分身乏术,她真想把那些值钱的东西全部卖掉,然后换成保值的金块埋进哪棵大树下,等到她一无所有,被赶出莫里斯领地时,她就偷取出来,至此过上富裕的生活。
呵,好一场白日做梦。
先不提莫里斯家的管家是个无比精明的家伙,他熟悉帕特里克账目的每一笔收支。就说她即便拿到金块,她也不可能平安花出去。一个身怀巨款,又无依无靠的女人,简直就像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没有比这更好欺凌的对象。
想想吧,辱骂,暴力,强奸,成为生子的工具,或是被迫卖淫,这都是单身女人们可能经历的劫难。
疯子才会想成为普通人,而普通人都想拼命跨越卑贱的阶级,追名逐利,强权和财富才是这世界的真相。
“一个年轻的寡妇不算坏事。”她的挚友格雷伯爵夫人对她说道,格雷伯爵夫人是莫顿的凯瑟琳,曾是她善良又美丽的女主人。
在那个虚伪阴险的宫廷,克莉丝只能在她的面前才能卸下内心厚重的盔甲。天知道她温柔握住她的双手时,她的手指抑制不住的痉挛,看起来好像老太婆那般颤颤巍巍。
凯瑟琳的眼睛写满惊讶,她盯着她美丽优雅的皮囊,完全没有认出她来。克莉丝收敛内心的愉悦,用莫里斯赠与的新身份和她成为知交好友。
“据我所知,雷德温伯爵本身就足够富裕,等他继承莫里斯家的头衔和广袤的领地,那又是一笔极大的进账,他实在犯不着克扣你那点的遗产。“凯瑟琳安慰她道,“想想看吧,你总是要再嫁的,你还那幺年轻,而且又那幺漂亮,即便身无分文,照样也能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不是吗?”
凯瑟琳语调轻柔,她的称赞和肯定极大增长克莉丝的虚荣之心。
这本就是克莉丝能预见到的最佳情况,而她仍然惴惴不安。只有这话经由别人之嘴说出来,克莉丝才觉得格外信服。
她绝不可能一无所有,即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她没可能重新回到最初的模样,想想就知道,那个捡拾橡栗,山毛榉充饥的女孩,怎幺可能在品尝过美味的羊羔,蜜饯和苹果酒后,还能忍受那饥寒交迫的滋味。
帕特里克辗转反侧,他的呼吸时而长时而短,似乎经历着极度的痛苦和煎熬,而她亦彻夜难绵,精神紧绷,仿佛精神错乱那般,耳边一切的响动都被放大。
她强忍着不适熬到黑夜降临,仆童和侍从睡在他们的睡房外,克莉丝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她看向身边呼吸平缓的丈夫。
克莉丝将手伸进他的睡衣,缓缓地,就像柔软的丝绸轻复上他的身体,指腹从乳尖拨弄到小腹,而后没入旺盛的体毛。
她敏感又狂热的耳朵捕捉到细微的低吟声。
他被她挑逗起欲望。那双深陷进眼窝,深灰色的眼眸明亮地燃烧,她掌心的一团绵软就像施展力量增幅魔法,很快由虚弱无力变得坚硬无朋。
她面颊绯红,亲吻他的嘴唇,舌尖长驱直入,直抵他散发着奶酪和面包味的口腔。他笨拙地回应她,喉管随着她的抚慰,很快溢出一声又一声催命般的呻吟。他苍白的面颊浮现出奇异的红潮。
等他释放在她的手上后,克莉丝没有等待,飞快褪下睡衣,露出里面白嫩妩媚的胴体。她含羞带怯回过头,然后她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她看见他双眼紧闭,面庞跟死人一样苍白,她下意识想要尖叫,但幸好她及时中止这愚蠢的作死。
她眨了眨眼睛,压制住狂跳的心脏。
她试探着将手臂贴在他胸膛的部位。然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克莉丝裹紧自己的衣服,感受着背脊弥漫开来的冰冷湿意,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