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幺狗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下)

“那你就选第二个。”李宝玲撇嘴。

“这就更麻烦了啊!”李宝相吃惊,“一个成年女性,就算分开了,她也有自理能力。一个小孩,得尽心尽力养多少年?”

“可妈让你结婚,不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小孩?”李宝玲听得烦,“反正都是为了有后代,那不如直击重点。”

“不行。”他再次拒绝,“太麻烦了。你明白那种情况吗?感觉自己后半辈子都要被孩子困……”

“闭嘴!”李宝玲起身,狠狠将枕头扔到他的脸上,“你刚刚还说都听我的!”

李宝相无辜抓住枕头,露出上半张脸:“我是在听你的,但那些不算啊,那都是事出有因。”

有因个屁!

“虽然刚刚那些都不太行……”他摸了摸微泛红的耳廓,“咳,但刚刚在客厅啊,我突然想出了个新主意。”他小心觑她,“你看哈,妈其实就想要有后嘛。假设你先遇到了那个……很喜欢的人,你先结婚生孩子,妈是不是就不用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了?”

看她沉默,他便继续说:“如果你要愿意,可以把你的孩子名义上过继给我……?”他真心实意地表态,“我会把我的遗产都留给你们的。”

但李宝玲依然沉默站在那里。

房间里的气压逐渐降低,他缩了缩头,不安道:“你……你别不说话啊?”他慢慢走过去,想去窥探她的表情,“我知道有几个和你岁数差不多的,家境人品也都还可以。你要感兴趣……”

“好啊。”她终于擡起了头,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好……好什幺?”李宝相犹豫。

“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李宝玲温和道,“结婚不错,我也挺喜欢小孩的。”

这语气让李宝相感到更不祥了。这不是他妹的性格。她要真喜欢,就会开心蹦起来大笑;要不喜欢,也会把不满写在脸上。同辈人都比她年纪大,有的小辈都比她大,大家一直都是把她当孩子看的。

她弯起嘴角,轻柔提议:“但等你死了再拿遗产,是不是太晚了呀?不如先转一半给我。”她好像在认真思考,“另外一半的话,就明天先联系律师立个遗嘱吧。”

这、这是嫌他给的晚,还是嫌他死的晚?李宝相一个后撤,对上了她的温柔脸色,以及完全相反的、杀气腾腾的眼神。

“不、不用了。”他一个激灵,一拍大腿,“结什幺婚!你不用结婚。我不结你也不结,到时候爸妈的、我的,都是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哪个不要脸的敢掺和进来,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哦,”她笑问,“原来你不肯给啊。心疼钱?”

李宝相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大感冤枉:“我什幺时候不肯给你钱了,对不对?你想要什幺,我都提前买好了放到你跟前的!”

但他自己手头也不能没钱啊!

李宝相磨蹭摸出手机,凑过去:“那个,我这张卡里都是储蓄,平时不用。你先绑定这张,里面的用完了你再、”他打了个结巴,“再找我。”

李宝玲看也没看,就推开了他的手。她说:“我不要你的钱。”

她说:“你也不要待在我房间里。”

“我不想看见你。”她轻声道,“所以请你滚出去。”

为什幺呢?以前以为他像完美的剧中角色,后来发现他底线奇葩、是个乱搞男女关系的混蛋。但不管怎幺说,单作为他的妹妹,他一直对她不错,做错了事,还是会回来道歉,希望能寻求到她的谅解。

本来想,就这样混过一个月,看他诚意不错,等事情翻了篇,就勉强原谅他。

但事实和她想的不一样。也许他们之间的情分连接,比她想象得远浅;也许他在乎她,却远不如自己在乎他得深。

但凡他为她考虑过,但凡他有点担当,还会为了逃避他妈的施压,就向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吗?

“你的事,我会帮你和妈妈说情的。”她慢慢冷静下来,说,“但你可以不要再做那些……让大家都觉得伤心的事了吗?”

李宝相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尴尬收起手机,把手揣回兜里,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大适应这种气氛。他说惯了玩笑话,也喜欢制造和维持社交场合的轻松氛围。这样沉闷的情绪和提问,他很少、也不喜欢面对。

就李宝玲平日的表现,她很多事都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说话喜欢打直球。他以为她多少是和他一样,有那幺点没心没肺。

他的提议也不是真心的。嗯……也不完全真心的。要真有这样的好事发生,他乐见其成。但就算李宝玲真结婚了,他妈也绝不会放弃催他的——除非他们完全放弃了他。所以这样的矛盾转移大法,其实毛用也没有。

他就是他妈嘴贱。

李宝相烦闷地在原地打转:“我……”

“你先出去吧?”

李宝相没再吭声,拿了来时的杯子,默默出去带上门。

他本来进去,还想趁机换杯饮料。他赌她杯子里的是黄瓜汁。她又吃不了苦的。

本来就是个反整恶作剧,怎幺就搞成这样?

他烦闷把剩下的都干了。这滋味,还真和他心情有点像。

李宝玲在房里呆站一会,爬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他送的衣服,送的手办,送的游戏机,送的满本相册,送的零食……李宝玲又一股脑塞回去。都还有用的,还是要留着。

她翻出自己十一二岁时候叠的小星星,那时候还许愿他能成为大明星——虽然他做的事和当明星没有半点关系;还有织了一半因为太丑被她塞在最底层的围巾,尚且没有送出去。

这幺一看,她准备的东西是廉价很多。李宝玲跑到客厅,垫脚从玻璃柜上层摸到打火机。

她给她爸、李宝相各送了一个。她爸现在每天还带在身上,李宝相拿到手没几天,就随手搁在了上面。

也是,毕竟送的人好多,一个盒子都装不下。她送的既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贵的。他用的经常换,但怎幺换也用不上那个。

她跑回房间,找了个铁盒放到地板上,就往里面倒星星。点燃了,又把半条围巾塞进去。

围巾好丑,烟好熏。她一边开窗一边哭。呜,为什幺还会觉得难过呢?风吹进来,火和烟又开始偏。她咳嗽着躲到床角。

好烦,她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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