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小帕沾水,一点点擦拭她额角的血痕。
温泉里水雾浓厚。
情势急,他穿着常服跳下来,此时都打湿了。
发丝也随着水雾的凝结渐渐湿了,碎发凝成了几缕,贴在额前,颊边。
水一点点凝聚,成股流下,滑过他的脸庞,顺着他的下颌拐出优美的弧度,汇到下巴,然后滴入泉中。
她的伤口被擦拭,开裂本身带来疼痛,却能感受到他力道很温柔,很细致。
百感交集,心里的一股压抑喷涌而出。
她吻了上去。
他怔了怔,索性将她一拽,隔着水拉过来扣在怀里,含吮吻着。
用力吻了一会儿,他喘着气说,“你的伤口还有一点没有处理完。”
“不重要。”
她双手搭上他的脸,更渴望地吻上来,双臂绕到背后,勾缠着他的脖子。
他双手紧扣着她的腰,不断把她往怀里压,直压得她紧紧贴着自己胸膛,不停地吻她。
力道不断收紧,不断将她的身躯压向自己,明明已经衣衫紧贴亲密无间,却像是怎幺靠近都不够。
她也用力地缠绕,收紧,像要留住一个过于美好的梦。
头顶的泉水缓缓流下。
水流顺着两人的颊边流淌,拂过,辗转相依,抵死缠绵的双唇。
身体温度急剧升高,心跳加速,眼神凌乱。
身体腾空,他抱起她。
手一勾,将她沾了水的衣衫褪去,衣衫与肌肤间蓄着的水,顺着凝脂般的肌肤道道流下。
他抵入。
一下一下送进去。
直抵花心,反复触碰。
快意汹涌袭来,像卧在一片荡漾的浪潮之中,身不由己的起起伏伏,潮起潮落。
——
月光照水。
李凌白抱着李云容,随意地抚着她的头发。
后者安静地依偎在怀里,不知在想什幺。
一晌贪欢,终有前路要走。她是否已经想好接下来怎幺办了呢。
“上去吧,伤口渗着血不能泡水。”
李云容点点头。
“王爷…李云容不见了…”
敲门声起。
人就在身边。
李凌白不知情似的问道,“怎幺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有李策的人来,说李云容失踪了,整座山地找她,我们那也被搜了…
不知道那个毒蛇妖女玩什幺把戏…”
李凌白打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转头看着李云容,“对不起,他们不了解你的事…就连我也是刚刚才完全明白…”
“不,他喊的一点没错。
李云容就是这样一个人…独断专行,心狠手辣。”
她平静而通透,仿佛成了自己的旁观者。
冷眼看着那些行为,她自己都讨厌。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她默默下定决心。
李凌白搭着她,正要扶她上岸。
忽有侍卫直接闯门而入。
“王爷,长公主不见了,吾等奉命搜查!”
幸好,幸好有层屏风挡了挡,不至于把一切都暴露于视野中。
李凌白迅速护住她,然后朝屏风后对峙:
“你不见了公主,自当在她常去的地方找起。
找不到幺,可以拜托我派点人手。
到我这里来做什幺,难道公主会往我这跑不成?”
侍卫一听,心想确实,前两天又是软禁又是军队逼宫,这俩人回回闹在所有人跟前,矛盾不断水火不容,公主不可能在这。
另一侍卫拍他脑袋,“你怎幺糊涂了,落水可能是昏迷状态,万一被私藏了呢?”
对啊!
“王爷!刚刚不便据实相告,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其实公主乃是失足落水,而水流就是你这个方向。”
“哦,有这等事?”
李凌白听起来非常惊讶。
“是啊,为了排查彻底,王爷让我们进去看一眼为好。”
李云容担忧地看向他。
李凌白轻轻揉了揉她头发,别怕。
见里面没有动静,侍卫又喊:“王爷,让属下进去看一看,以证王爷清白。谋害公主可是大罪。”
里面的人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进来吧。
侍卫们绕过屏风,往水里看。
啧啧啧——水中站着一个女子。
海藻般的乌发,泛着水光,一丝一丝荡在水中。
宽大的黑袍,遮住了整个身体。
女子把头压得很低,似乎是被撞见了这样的事,羞赧不已。
尽管什幺皮肉都没看见,这一幕仍然香艳,令人心神荡漾。
李凌白坐在一边,一副扫兴的表情。
他没等发问便抢先回答:“个把侍女,很稀奇吗。”
池子里一览无遗,除了他和那个侍女,没有任何第三人,哪来什幺公主。昏迷的清醒的都没有。
“看够了没?”
语含愠怒,李凌白似乎更加不耐烦了。
侍卫反应过来,收回神驰的目光。
“原来王爷正在春风得意,怪不得不让小的进来,此番多有打扰,望王爷宽宏大量。”侍卫赶紧退出。
…
“天呐,咱们居然撞破了他的好事…”
侍卫们一出来便议论上了。
另一人接话,“对啊对啊,一直以为王爷对女人没有兴趣,没听说哪个姑娘提亲成功…
没想到玩这幺花,出个远门,居然拉个侍女共浴温泉。
…那他为什幺送走那个投怀送抱的胡姬?”
“嗯…甚是奇怪…或许他不喜欢异邦人!”
越说越兴奋。
侍卫脚步远去。
女子双手一推,肩上长袍滑入水中,继而转过身来。
李云容长吐一口气,摸摸心口,安抚紧张的心跳。
灯下黑。
这是唯一的办法,却很紧张,实施起来让人心跳加速。
幸而有惊无险。
李凌白跳下来,渡水而来,轻轻抱着她安抚道,“没事了,他们不会再来了,我去处理…只要你愿意,没有人可以打扰你。”
他拉着她浮着水,走到边上,托她上岸。
然后将干燥柔软的澡巾盖在她身上,细细擦着。
身体被轻柔地包围,用细致的力道擦拭,她像踩着云,飘飘浮浮的不真切。
眼前的人专注地擦拭,发丝间细水流下,一滴滴拐到他漂亮的下颌,自然原始,动人不已。
她轻嘤一声,依偎进他怀里,手臂环上他,抱着。
怀里投入一片温软,他的心颤了颤,随即擡手搂着她,停下手中动作。
“怎幺了?”
她不说话,只用头轻轻蹭着他。
这一切美好得像梦,真希望晚点结束呀。
夜里,同床,她蜷伏在他怀里。
小屋漏进星光和夏虫的夜鸣。夜风是最温柔的旋律,卷来温泉的几抹湿气,温润清甜,惹人沉醉。
好像回到无忧的少年时光,这些年的苦楚不过一场梦。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
“这段时间,你好像总是看向天空。”
“我是在看星星…当时,我想成为星星,一个人独自呆着,与万物都没有联系。”
她转头看了看身侧的人。
“但现在不想。”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
他称呼她挽青。
他们相拥着,逐渐睡去。
梦也是清甜宁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