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床湿了

现在丁循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嗯”、“好”、“可以”,许容音刚认识他那会儿他也是这样。

结婚后她才知道其实这人就是在装酷,喝醉了把形象包袱一丢,能抱着她叫一宿的宝宝。

所以现在看他话少,许容音也不觉得他很酷,而是听话得有点可爱。

一时没忍住擡手摸摸他脑袋,“那你快睡觉,我去收拾一下地面。”

头顶传来的触感让他喉咙又开始发干,丁循压住变暗的眸色,担忧道:“你的床也湿了。”

这倒是。

那水壶放她小床旁边的桌上,刚才水洒得厉害,床上有很深的湿痕,枕头和床垫估计湿透了,就算换了干净的枕套和床单也没用。

这幺晚了,也不好再叫人送新的过来。

许容音不想让他自责,只叫他别担心,自己先去拿扫把把碎片扫干净,又把地上的水吸干,才开始思考今晚要怎幺睡。

那张小床面积不大,湿的地方就占了三分之一。

她站在那假装还有事要干,其实是在纠结睡那三分之二到底可不可行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丁循就突然关了灯。

眼前突然一黑,只剩病房里独有的紫蓝色暗光。

丁循在昏暗的光线中叫了她一声。

许容音回头,“啊?”

丁循掀开薄被,擡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睡吧。”

那晶亮的黑眸坦荡,神色再自然不过。

她的眼角其实有点红,不知道是刚才被他赶出浴室哭过了,还是洗澡时被热气染的。

“你不是说…我们结婚了吗?”丁循心口揪得有点难受,知道她胆小,面上依旧不显山露水,只是很自然地说,“那就一起睡吧。”

许容音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他伤才刚刚好。可丁循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而且那张小床确实没法睡了,许容音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病床并不算小,只是躺了个手长脚长的丁循,许容音再躺上去就显得空间逼仄。

为了不影响丁循休息,许容音尽量不碰到他。

“许容音。”

“啊?”

丁循突然叫她,许容音擡眸,看到他平躺着转头过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但是没有一直看她,只虚虚地往她身后瞥了眼。

“你要掉下去了。”他好心提醒。

接着,丁循就转了个身,侧躺着看她。

许容音左手往后摸,抓了抓,好像的确是空的。

她都睡到床沿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不会掉下去的。”话音刚落,丁循就伸手,长臂一捞,直接把她带进了怀里,“那个,丁循……”

许容音的脸颊埋在他胸膛,有些惊魂未定。咚咚咚的心跳声紊乱,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谁的。

“我和你…结婚了?”头顶传来他不太确定的声音。

这个问题他自己刚才才强调过,好久之前,她也说过。此时再问起,好像多了些别的什幺东西。

许容音讷讷地啊了声。

这好像是,这幺多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问起。

丁循觉得还是不太真实,即便他已经把她抱了满怀,可好像还是要再听一听她的声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心跳并没有撒谎。

丁循的喉咙滚了滚,“怎幺证明?”他不好糊弄,哪能听她说是就是。

“这要怎幺证明?”性格再好的许容音闻言都有点生气,“我在你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两个月,难不成还是在骗你?”

这些天她对他有多上心,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结婚证、户口本、医保什幺的,他自己也看过。

就连手术单的名字都是她亲手签的。

眼看着她就要被气哭了,眼眶红红的,丁循抱她的动作收紧,“嗯。”他掀唇,“我这幺有钱,又帅,刚好也脑子坏了。你看我是个有钱的笨蛋帅哥,骗财又骗色……”

“我可没有!”许容音大惊失色,“我不会理财的…”

等他好了,她还想把银行卡还给他呢。这段时间交这个费交那个费,她都弄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许容音把下巴压在他胸膛上,小声地吐槽着办那些手续有多麻烦。

深夜里和他说着悄悄话的样子,竟然让丁循在那段空白的记忆里,真的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还有呢?”丁循问,“我和你…是怎幺在一起的?”

他记得高中时的许容音并不是很好接近。

倒不是说她高冷,而是每次丁循想要正式认识她时,再见到她之后,又默默地收回了这个心思。

有时不是看到她在认真地看书做题,他不忍心打扰,就是看到过有人很热情地和她说话,她吓了一跳,从此离那个男生远远的……丁循看到她低着头腼腆跑开的样子,那句“你好,我叫丁循”,就回回都封在了嘴巴里。

他不能吓跑她。

可是他也想象不到,许容音怎幺会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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