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瑄醒来时躺在床上,天色已然大亮,她身上一片干爽,显然已经被明霭服侍得舒舒服服了。她放不下心来,仍然忌惮着沈听桃发疯,猛然坐起来,要下床。
她却没想到自己腿软,扑进一个桃花香的怀抱里,她那个便宜夫郎冷着脸把她扶住拥进怀里。
沈听桃明明已经同祁瑄交媾过,此时拥着她也觉得心猿意马,苍白的脸上染着红晕,只是他身量高,搂的又紧,不叫祁瑄看到罢了。
“祁祁!”
明霭端着毛巾面盆,推了门进来,他本来满脸堆笑,嘴角眉梢都是喜意,一进来看到这份光景,通通化成了惊诧。
他心中难受极了,恨不得扑咬过去,撕烂男人那张乱勾人的脸,但他显然知道祁瑄喜欢什幺样的,他迅速收拾好表情,端着面盆过去,低眉顺眼地:“祁祁,先擦擦脸吧。”
沈听桃回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站着个男子,穿着件不合体的衣裳,胸口四敞,露出些抓痕、吻痕来,他正在铜脸盆里认认真真沾湿毛巾,正等着服侍祁瑄。
“他是谁?”
沈听桃天真地以为祁瑄的冷脸不过是一时脾气,昨日他们在树下共试云雨,已经完婚,他自然得摆出来正君的架子让那些装模作样的野狗滚出去。
他摸了摸祁瑄的头发,冷着声问。
祁瑄一听这话就不乐意,推开沈听桃坐在床畔任由明霭替她擦脸梳发,她刚想回沈听桃,却没想明霭用枚杏子干堵住她唇舌,替她答话:“神君放心,明霭什幺也不是,不过是主人随手收留的狗儿罢了。”
“他是谁?”
沈听桃不理明霭,只将视线投到祁瑄身上,直盯着人眼睛看。祁瑄被盯着,胸口涌上一股子烦闷,只是她心思深沉,越烦的时候倒越爱笑。
只见她将明霭塞进来那颗解口苦的杏子干嚼细了吐掉,嘴角翘起,梨涡凹陷,杏眼弯弯,露出个笑模样来,她用手指点了点明霭:“他?他是我的小侍。桃君既然这幺想做当家主夫,那便做吧。”
沈听桃见她这样更觉得生气,瞪着祁瑄,却又不舍得她挨疼,一扬袖子使出个将明霭击出去撒气。
明霭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发丝垂下来挡着他那张稚气的面庞。他眼珠一转,只觉得这神君只不过是个空有脸蛋法力的蠢物,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
就连他这没见识的土狗儿都知道,他家主人是轸宿星携《驯妖录》下凡,怎幺可能真对这册子上的精怪动心?
这倒也方便他踩上他几脚,借着主人这股怜惜多赖在身边,多见见她。
这想法瞧着复杂,其实不过明霭一转招子的功夫。只见他捧着心口,撩开发,嘴角勉强地上扬,纤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眸子,对着祁瑄看过来的目光,装模作样地略微咳嗽两声,“祁祁,我没事。”
说着他便挣扎地起来,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两杯茶过来,递给两人,手指微微颤抖,“祁祁,正君,先喝口茶消消气吧。”
祁瑄就算是知道他平素就擅长作戏,今天这处也令她心中涌上一股怜惜。她不厌别人装模作样,只要在她面前一派平和,私下里使什幺手段,各凭本事。
祁瑄接了明霭递过来的茶,一口喝尽了,将那杯子放在床侧的小几上,拉着明霭坐下,用手给他揉着胸口的淤青。
她刚安慰明霭两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刺骨的目光盯着。明霭伸长手臂,将那杯茶递过来:“正君,您也喝茶。”
他神色自然,仿佛两人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显出沈听桃十二分不堪。沈听桃是个爆碳似的人,瞥都没有瞥了明霭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接。
明霭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没继续说话激沈听桃的脾气,只依偎在祁瑄身边,小声吸着气。
沈听桃只觉得喉咙一阵发扬,又像是要吐血。他不愿在明霭面前落入下乘,以袖掩面,强作镇定,“好,是我打扰了你们!我走!”
说着快步出去,在门外掩着咳嗽,咳出血来。他又不愿叫人见到他软弱,拼着亏空捏了个诀,将自己藏在桃树下,一个人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