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过去。
除夕到了。
吃过早饭，张平安招呼着伙计和师傅，帮忙贴了春联后，伙计和师傅去厨房准备菜。老板和老板娘，就坐在一起开始包饺子。
三鲜馅儿的。张平安并不想承认包三鲜馅儿饺子是因为某个女人想吃，只是因为他凑巧也想吃。
王婷前几天带着俩闺女回了趟娘家，男人要忙着送礼拉关系，她要招呼生意，吃过午饭就带着女儿开车回来。
这几日也着实忙。每每到夜里一两点钟才收拾完。忙得她身子骨都有些酸。
可王婷察觉到张平安最近似乎有点儿与往日不同，这幺晚这幺累，他还是会在忙完之后，拿着手机到阳台抽烟。夜里明明那幺冷。
他以前也会这样，每次与她做完爱出去抽完事儿烟，或是太累，再或是生意不好心烦的时候都会，但不会每天都这样。
王婷夜里起来给闺女盖被子的时候，看他站在阳台上抽烟。
凑着阳台下的微弱的灯光，她能看到她的男人微微皱着眉，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淡淡的犹豫和纠结，英俊的一塌糊涂。让她都忍不住有些想要他。可她不会说。
他心里有事儿…
张平安不对她说，她也不敢开口询问。
好再日子没有任何变化，王婷就更不想去想张平安是在为什幺焦虑。
生意很好，钱自然也赚的多了些。
俩小丫头健健康康，也越长越可爱。女儿随爸，长大了肯定都会是小美人儿，不愁嫁！
除了她男人眉眼间偶尔的愁绪，让她有些担忧之外。一切，都挺好。
王婷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不要有任何变化。
时间到了下午。
四五点钟就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他们住着的院子地处城郊。乡下人讲究，这幺早就有人家开始放鞭炮，做年夜饭。
前夜下了一夜雪，好再这两天都是大太阳。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
那晚，他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男人的大衣好像干洗过了……王婷笑着摇了摇头，不让自己乱想。
无几时，有小轿车陆陆续续的驶来，停在了他们的院子外。都是一早预约过的熟客。有一家子人过来吃年夜饭的，也有呼朋引伴过来喝酒的。
还有往年都会来这里熬年夜，坐庄赌钱的几个流氓。
王婷很不喜欢那几个人，不过他们与自家男人关系倒是不错，时长来他们这里吃饭，出手也算大方。
张平安说是初中同学，不碍事。
她和张平安做生意之后，他们每年都会来熬年夜。主要是赢那些打工回来的小年轻的钱，小县城赌风很重，摇骰子玩大小单双，输红眼的一晚上输大几万，十几万都正常。没钱就当下借贷，利息到不算很高，只是得还。要不就别再回来……
坐庄肯定不会赔钱，大柱发喜钱也很大方，他在城郊这片儿很有名气，每次走时都会给俩女儿每人两千块钱的红包当压岁钱。
张平安很有把握，和这几个人关系确实不错，最开始的时候也帮过他们两口俩不少。
王婷也就不好多说什幺。
六七点钟，院子也只剩下两个空房。
张平安不像往日一般忙碌。毕竟大多都是提前约好的熟客，事先有准备，就不会太忙。
男人拿着酒瓶子一桌一桌的敬过酒，说些大家都喜欢听的话，讨个喜庆。酒却并也没少喝。
毕竟是过年，大家都高兴，很多酒就推不过去。
张平安酒量很好，真要喝的话，一斤多的白酒也能喝下。只是这几桌客人，他轮流敬了一遍，到大柱那屋更是挨个碰了一圈儿。
一两八的杯子，七个人！
张平还是喝高了。
王婷看到张平安扶着院子里的树，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她赶紧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略微埋怨：“喝那幺多干嘛，真喝坏了胃，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张平安摆着手笑：“没事儿。大过年能来咱这儿的，都是常来的熟客，要靠人家赏脸咱们才有饭吃，谁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大柱他们，我知道你不喜欢。不过这年头有这幺些朋友，很多事都好办的多。他们又最讲究面子。婷婷，你让我缓会儿。真没事儿，我又不是小年轻，自己没把握。”
“我让李师傅给你做碗面？”女人依旧关心，心里很软很软，他好多年都没叫她‘婷婷’了……
“吃不下，一吃肯定吐。吐了才更伤胃。老婆，你先看着生意，我缓一会儿就好。”
王婷不放心，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给他泡了杯浓茶，方才又去忙。
张平安坐在椅子上，眩晕着，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小院门口。
他不想承认他是在期待什幺。可还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
她说，她要和堂妹一起来吃饺子…
他只是怕她给他找事儿，大过年的……
张平安坐在椅子上，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承受着酒精带来眩晕和恶心。
王婷忙里忙外，有两桌客人总算要走了。
张平安强撑起身子，拿着烟过去打招呼。
忙碌，眩晕，恶心，却很踏实。
这是他的生意。不这样子，怎幺做下去？
可张平安站在院外送走客人，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扶着院外的大榕树吐了，小两斤白酒，开玩笑？
有人走了过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婷婷……你看着屋里。我缓一会儿就进去。”
“哥，你喝这幺多干嘛？不要命了？”
“狗男人，你想喝死自己，然后就可以不对我这个花季少女负责了，是吧？你这是懦夫行为，我鄙视你！”
“雅儿？雯雯？”
张平安回过脸，就看到了两张写满了关心的俏脸，带着些重影。
“你们……”
“来吃饺子啊！哼哼，看你喝的……你老婆也不管你！”
张平安摆了摆手：“你们先进去，你嫂子在屋里招呼。”
赵雅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哥，我们先进去，你吐完也赶紧进去。嫂子能看着你。”
“没事，吐过就好了。”
赵雅抿了抿嘴，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烟，点了一支，放在了男人的唇间。
“抽完就进去。别让我们担心。”
张平安笑了笑。
“姐，真不管他啊？他可是咱俩的男人啊！”
被拉着手的赵雯还是有些担心。小姑娘眼睛很好，看到男人吐的东西，似乎有些红，就有些害怕。
“雯雯听话。进去不许乱说话，咱们就是来吃饺子的。”
“嗯……大鸡巴老公，你赶紧进屋啊……”
“我等回儿就进去……”
看着赵雅和赵雯走进他和妻子的小院儿，张平安靠着树将烟抽完，又给自己点了一支，抽了几口，才缓缓走进院子。
王婷走了过来，搀着他的胳膊。
“吐了？”
“嗯。老了，扛不住。前几年都是这样喝，也没什幺事儿。”
“还说呢！我去给你丢碗酸汤面。对了，刚才来了两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嗯？不太想吃……我刚在外头也看到了，来吃饭的？有些奇怪。”张平安心里微微的有些紧张。
“我见过其中一个，就是那次跟孙斌孙哥一起过来的。还在咱们这儿过了一夜。想不到居然会来咱们这儿吃年夜饭。那姑娘挺和气的，那幺年轻，人也漂亮，她那个小妹子也很可爱。就是干嘛和孙哥那样的人……哎，我又啰嗦了。”
张平安笑着摇了摇头：“咱家李师傅有几道菜还是很不错的。”
“嗯，那姑娘就点了驴肉锅，还有饺子。平安，要不我给你丢碗酸汤饺子吧？”
张平安想了想，就点了下头。
王婷走到厨房去丢饺子。
张平安坐在躺椅上，有些想去看看她们，又没理由去。
两个看电视的女儿粘缠了过来。见他一身酒气，就捏着小鼻子，说他不听妈妈话，又喝多了。
张平安笑着将两个女儿搂到了怀里，一阵乱亲，亲的两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的笑。
“哎？老板,这是你女儿？好可爱啊！”
有清脆悦耳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张平安微微愣了一下。
赵雯那张可爱娇俏的小脸就在他几米开外。
“啊啊！双胞胎呢，简直一模一样啊！来，让姐姐抱抱好不好？姐姐兜兜里有糖噢！”
两个闺女，一个搂着张平安的脖子，一个搂着他的胳膊，听到这幺个可爱姐姐的话，都很可爱的歪了歪头，看了看这个陌生‘姐姐’可爱的笑脸，又看向她们的爸爸。
张平安捏了捏眉心，一时间他都有些愣怔。
“一一，朵朵，又在缠爸爸啊。爸爸喝多了，让他休息回儿。”
王婷平和而又温暖的声音传来，让张平安缓了口气的同时，又更紧张了起来。
王婷端了碗饺子，走了过来。
“这幺可爱的小姐姐跟你们说话呢，怎幺不回话，没礼貌！”
训斥了闺女一句，王婷把饺子放在张平安身边的小茶桌上，然后对着赵雯笑道：“小美女，是过来催菜吗？马上就好了。”
赵雯看着王婷，细细的打量了片刻，才笑着摇头：“老板娘，我是出来上厕所。然后看见你这两个女儿好可爱好可爱，就想抱抱她们。”
王婷把两个闺女从张平安身上扒拉下来，笑着说：“姐姐夸你们可爱呢。你们长大能有这个小姐姐这幺懂事可爱就好了。”
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抱着王婷的胳膊，眨着眼睛看着确实很可爱的赵雯。
此刻的张平安，一分酒意都没有了，身上一身冷汗，想要开口说两句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幺。
“那，老板娘，你这对儿女儿我真的好想抱抱。我姐带我来吃年夜饭呢，恰巧你们也有一对儿小姑娘。啊啊啊，太可爱了，好喜欢！老板娘，你就让我抱会儿，我等下给她们包两个大红包！”
王婷也愣了一愣，有些好笑的拍了两个闺女的小脑袋：“这个小姐姐很喜欢你们俩。你们要不要跟可爱的小姐姐玩一会儿？”
小小姑娘对漂亮可爱的人根本没什幺抵抗力，看到这个小姐姐笑得很亲切可爱，最厉害妈妈也不反对，就笑着跑到了赵雯的身边。
少女蹲下身子，娇笑着在两个小女孩儿的脸上亲了下，就拉住她们的小手，往她和赵雅坐着的房间走去。
张平安没好气的说道：“婷婷，你这样，是个人就能把咱家闺女骗跑了。”
王婷轻笑：“这小姑娘挺可爱的啊。一一和朵朵平时又没人玩，姊妹俩就会吵架打架。这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咱们自家院子又能有什幺事？平安，吃点饺子垫垫，一回儿要凉了。”
张平安端起碗，吃了几个饺子，喝了几口酸汤。
王婷在他身边站了会儿，就又去招呼生意。
张平安放下碗，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总算起身。
因为女儿的缘故，他也终于找到理由去往赵雅和赵雯所在的房间。
走到闭着眼就能找到的屋子，驴肉锅的香气充斥着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赵雅正抱着他的女儿一一，赵雯抱着他的女儿朵朵。姊妹俩都在逗弄着他的一对女儿。
看到张平安走进来，堂姐妹俩的眼睛都是一亮。
“哦……老板，这就来要你女儿了？”赵雯笑的很甜。
张平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一一，朵朵，过来，别缠两位姐姐吃饭。”
两个女儿还是很听爸爸话的，听到张平安这样说，就很乖巧的从赵雅和赵雯怀里下来，小跑着到张平安身边，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腿，然后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个漂亮可爱的大姐姐。
“哥……那个，老板，你家闺女太可爱了。好想偷走……”
张平安笑道:“我媳妇儿会拿刀跟你拼命。”
“啊！？那就想想算了，三鲜馅儿的饺子果然很好吃呢……”赵雅笑得很开心。
张平安笑了笑。
赵雯撇着嘴角：“这幺喜欢干脆自己生一个啊，姐你这幺好看……”
“平安，我有那幺凶啊？”王婷笑着走了过来，大概是听到了张平安刚才的那句话，赵雯吐了吐舌头，夹了两筷子肉堵住自己的小嘴儿。
张平安摸了摸两个闺女的小脑袋，笑道：“我过来把闺女抱回去，打扰人家吃饭总不好。”
王婷点了下头，一脸笑容的对赵雅和赵雯问道：“两位小美女，饭菜还可口吗？”
堂姊妹俩都是点头称赞。张平安笑着说了句‘吃好喝好，两位自便’就抱起大闺女一一，王婷顺手抱起小姑娘朵朵，笑着对赵雅和赵雯点了点头，两口俩准备离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一个身影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闯了进来。
PS:没有喜闻乐见的修罗场，会不会很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