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听说过…地下鬼市?”
地下…
鬼市?
遥清微微一怔。
前世未进宫之前,她与秋棠在市集贪玩曾远远的瞟见过那地方…
邑都皇城脚下,有一处奇异诡谲的地下鬼市。
大红的灯笼夜夜点燃着不眠的邑都之夜,嘈杂的琴弦催促着醉心歌舞的欲望把酒言欢。
看似繁华的坊市中,却盘桓着昏暗潮湿的不良之人,不见天日的黑市交易、血腥的厮杀、淫靡与罪恶随处可见,人命就宛如随便踩在脚下的蝼蚁,转瞬即逝。
“这种香定是在市面上无法贩卖的,也许只有在鬼市才会有人认得。”
李璇滢说道。
“只是那地方如此危险,不如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吧…”
遥清稳定心神,双唇紧闭,眼中有什幺东西正在发酵。
她低声道:“这趟…我必须要亲自前去。”
为了父亲和哥哥,也为了她无辜的姊妹。
重来一次,即使想远离尘嚣,也要守护周家,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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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临,邑朝城内外灯火通明。
马车渐渐停至路边,风悠然吹过,掀开头顶的漆黑长袍,一双轻灵的眸子在轻纱之上流转。
眼前,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两字“鬼城”在一团团烟雾中骤然而现。
她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走上前去,一个穿着绿衣的小孩端着木盘跑上前来,两只眼睛清澈透亮的望着她,却一句话未说。
遥清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和一株罂粟。
两锭银子代表“开财散路”。
罂粟则代表,当你踏进鬼城后,生死便交由他手。
这便是进入地下鬼城的规矩。
一条长长的路途中黑暗一片,两边不时地好似有些水拍打在墙壁上。
遥清不知走了多久,望见了前方闪了一些明亮的光线,在一团漆黑中刺眼至极。
她擡眸,随即而来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亭台楼阁映入眼帘,这地下城池并非她想象中阴暗如土,反倒处处歌舞升平,妖娆的舞娘未着寸缕在船头扭动着腰肢,摇晃着明晃晃的乳儿尽情谄媚。
所到之处时不时的还有摇摇晃晃的人躺在路边吞云吐雾,两眼无神,嘴里污言秽语的无力呻吟。
遥清挡住面部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她拿着手里的白布,上面赫然写着三字“彼岸阁”,那是公主为她打听而来的香铺名。
彼岸意味着连接生死的阴间道路,果然在这鬼城中,连一个香铺名都起的如此让人胆寒。
她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响。
里面人倒并不多,来来往往只有几个身着异域花袍的男子,那脖颈间的红珊瑚项链看似是西洲的商人。
遥清从怀中拿出那盒安神香放在木台上。
“掌柜的,有这种香吗?”
那带着不大合身圆顶帽的中年男子脸上狰狞的划过一条疤痕,饶有兴趣的盯着遥清。
男子拿过盒子打开,闻了闻,突然眸间似是一动。
他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遥清,似是见到了什幺不得了的东西。
但男子克制住了内心的波澜,随即将那盒子扔在桌上。
“这是西洲禁香,早就买不着了。”
禁香?
遥清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包裹里又掏出几两沉甸甸的金子,摆在他面前。
“这些都可以是你的,若是如实告知我这香为何是禁香,明日就会有百两黄金送入彼岸阁。”
百两黄金?除了红墙里的那些人…这些钱可是断然没人可拿的出手的。
男子睨着面前一身黑袍的女子,目光中不知藏的什幺。这女子虽然只是露着一双眸子,但是那不小的口气似也出身不凡。
他立马让店里的小二将黄金收走,生怕遥清反悔。
“姑娘,我怎幺信你的话啊?万一你言而无信怎幺办?”
那中年男子油嘴滑舌的挑衅。
“拿笔墨纸砚来,我与你签字画押。”
遥清不想与他多废话,拿起狼毫就写下了借条,并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男子看着这行云流水的操作,不禁多瞄了她两眼。
这人…出手这样阔绰,应该也不是小门小户。
“安神香里掺进了玉华醉骨,这是一种蛊香,很邪乎的。西洲有一个村落叫玉华村,村里的女子都擅御蛊虫,这香的配料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徐徐说着。
“玉华醉骨无色无味,常人难觉,玉华村的女子制出此香是为了摆脱虐待自己的丈夫,听说这香闻个一次两次倒是无碍,若是闻的时间越久,攻其五脏六肺,伤神伤气伤筋,最终气血过时而去为衰。”
”
“并且…”
男子说着停顿了一下。
“并且什幺?”
遥清着急的问着。
“使用的人身上要是有个什幺病痛,里面的这种蛊术似是叫什幺…癫蛊?会咒其主额焦神昏性躁,痛上加痛,活生生疼死的都有呢…”
遥清怔怔的向后退了一步,握紧的手指划烂了掌心,渗出了滴滴鲜血。
前世时,她的头风一直未好,甚至病的越来越重,生命尽头的前月,几乎每夜都难以入眠,整个人形同枯槁。
姑母…姑母的腿疾一到冬日就疼痛难忍,再加上这香…遥清无法想象那样痛苦的时日究竟该如何忍受…那时因为姑母被禁足,她甚至都未见到至亲之人最后一面…
原来如此…
人人都是棋子…当真是滴水不露。
她踉踉跄跄的走出彼岸阁,这场博弈她早已置身,如今就更要想方设法为周家谋条生路了。
彼岸阁中,刚刚还一脸爱财如命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眸中的凶狠渐渐显露。
“知道该如何做吧。”
这时梁上跳下一个黑衣人,点头后,迅速翻开窗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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