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吸血鬼王的祭品 9
不知是好运还是不好运，家里的厨房刚好没了蒜头，男人的『自杀』大计没办法马上执行。
但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上天给予他的考验。
而为了他的晓晓，他什幺样的困难都能克服。
就好像......
某个熟悉的画面突然闪进了他的脑海里，那半刻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站在最黑暗冰冷的角落里，往外凝望着在灯火通明的餐店内捧着热餐忙活着的宋初晓。
在男人的眼里，那笑意潋滟的小女人好像个小太阳在发光发暖似的。
而那柔光渐渐向他照来，几乎就能照亮到他暗色无光的脚边，暖和他冷得早就发僵的双脚。
可是他等不及属于她的光慢慢覆到自己的身上。
他想快一点，早一点能脱离这黑暗冷僻的角落。
这小太阳似的宋初晓对他有着一份莫大的吸引力，他无比的想主动走到她的身边，想牵起她的手，想亲她一吻。
但当他动了动双腿想要接近她，脚底下却是被锢住似的，弹动不得。
“没有蒜头，我、呃、我们一起去买？”躲在男人西装内的小女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她可没忘了上回说要出门买洗碗精的教训，“一起去，好不好？”
“好。”他晃了一下蓝瞳，连同将脑子里那画面也晃散了。
结果几乎一整天没能穿上过衣服的宋初晓终于在男人火热的视线下，套上了深蓝色牛仔裤和奶白色长毛衣，准备挑战和『吸血鬼王』一起去超市。
当两人准备好能出门时，黄昏的夕阳已悄然散到街道上，染黄了四处刚亮起的圣诞灯饰。
一身正式黑西装白衬衫的男人走在充满节日气氛的街头，一点儿也不突兀，更甚至引来了无数因为那张混血儿独有的俊脸和湛蓝情深的眼眸吸来的目光。
在这世人喜欢用来表白和欢庆的日子中，他仿佛就是一个穿着最正式最重的西装，正准备去给最爱那个女人一个充满爱的求婚。
但突兀的，是被他牵着只穿牛仔裤长毛衣的宋初晓。
无论是从平凡的外貌到简单的装扮，无一不在说她不会是他的女主角。
但偏偏那帅气英俊的男人，却毫不犹疑地紧扣着她五指，在所有人的面前牵着她走。
好在俗语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裴约恒一脸幸福似的牵着他的晓晓，而宋初晓则在下楼前早就为这挑战做好了极大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得羡慕又妒嫉的，全是街上的人。
于是两个衣装配搭完全不相衬的二人十指紧扣地进了附近的超市里，直直走到蒜头堆前停下来。
“晓晓，你来选。”他从上而下侧视着货架上的蒜头，神色有些怪异的不悦。
宋初晓却没有注意到，只一手被包在在男人的大手内，另一手随便抓了个不大不小的蒜头便去了付钱。
对于小女人来说，这大概像个笑话。
可对于裴约恒来说，她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他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予她的行为。
这是他能给她最大的爱。
这是他能给她最无上的权力。
这是他能给她的所有。
他求的，只是想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到光明的她的身边。
买颗蒜头不难，尤其在圣诞节这根本没多少人会去超市的日子，也没花他俩太多的时间。
裴约恒说，能将人类变成吸血鬼的最好日子，是在满月的今晚。
而将吸血鬼杀死最好的日子，同样也是圆月的今夜。
于是在他『死前最后一个晚上』，男人在厨房里缠吻了她好久，嚷嚷着『死前』要她再为他煮一顿炒饭。
宋初晓暗暗地发现了这个怪现象。
不管是病发中的裴约恒，还是平常的裴约恒，都对她煮的炒饭有着某种她难以理解的执着。
于是基于好奇，也基于对病发中的男人多点了解，她一边装着专心炒饭，一边装作闲聊似地开口问。
“人类的食物那幺多，约恒不想吃点别的吗？”她敲了只蛋进热饭里，将蛋浆炒开，“比如说汉堡包？汤面？白粥？牛排？”
“不想。”他从后面抱住她，像只勾附在身上的大型蝙蝠，“晓晓做的炒饭是全世界最好吃。”
“怎幺会呢？”对于男人几近偏见的溺爱，她也不禁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怎幺不会？”他不满小女人对自己的说话的不信任，便收了收圈在她腰上的双臂，“我以前就.....”
突然，某种错乱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思绪和不满，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以前就怎幺了呢？
一种不合理却又仿佛理所当然的直觉被藏在模糊的迷雾后，裴约恒努力的想了想，却怎幺也想不清自己本来想说的『以前』到底是什幺的一回事。
人的潜意识里有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在某些情况下，大脑会自动选择忘记，又或是改写记忆，又或是完全忽略。
就算是脑部受创，这种自我保护的机制的本能依然存在。
于是在这本能下，男人不自然地晃了晃蓝眸后，刚才的错乱感就在半刻间被晃走。
等不到对方继续的下文，宋初晓不敢追问下去，只继续手里的炒饭动作，跟着裴约恒沉静了几秒。
“好了，”她关了火，领着背后紧黏着自己的大蝙蝠移动了两步拿筷子，“帮我拿两个碗好吗？”
没有答话的男人从她的腰间腾出一只手，伸出去拿了身旁叠在一起的两只碗到她面前后，又立刻缠回她的细腰上。
裴约恒这黏得她发愁的感觉令她有种小孩儿知道妈妈快要出差几天，赶紧多黏几下的错觉。
这一顿『吸血鬼王生前最后一顿晚餐』吃得男人满心满意。
除了宋初晓如愿地给他炒了个香香的炒饭外，还应了他的要求，坐在怀里给他喂一口又亲一口。
整顿晚餐他觉着吃得无比甜蜜，又无比满足。
直到他洗了个澡，穿上另一套宋初晓觉得极为眼熟的浅灰色西装，双手交叠平放在小腹上双腿并合地躺在床上后，才对坐在床边的她说出最后的要求。
“晓晓，你来把那放进我嘴里吧，”他躺进棺材似的平躺，一双蓝瞳缓缓地合上，“用你的嘴。”
听着男人那慷慨就义般的无悔语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正准备为她浪漫殉情。
但其实，她只不过是给他嘴里渡一块生蒜头而已。
不过她真的没想到，这一刻的男人，心里是真的为了她而结束长生。
与真正的殉情心境无异。
而当在他闭上眼前，裴约恒还轻轻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明明他本来打算将她初拥成他的眷属，到最后却是他为她放弃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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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的文慢热，到后面便会知道我儿在胡说什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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