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毫无睡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给闯入者一针镇定剂,来人却突然喊道
“等等,是我!”
“我是威利的弟弟,诺尔”
无视对方的话语,我将吹管口瞄准窗户上挂着的身影。
“举起手”
“跳下来”
“背过身去”
“抱住头”
见对方乖乖按照我的指示做,我暂时放下了吹管,问
“你说你是威利的弟弟?”
“是啊,我们昨天还见过”
闯入者的体型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清朗的少年音带着些委屈。
“你等一等”
“哦”
快速给威利发了条讯息,我仍握着吹管,和自称是诺尔的少年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
“你可以站起来了”
肉眼可见的,少年身后那条蓬松的尾巴摇了摇,他站起来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也观察着他,看样子确实是昨晚来的威利的弟弟。
“你……还挺好看”
他突然说了句,脸颊有些薄红。
“你也叫诺尔?”
我继续无视他的废话。
“呜……”
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他含糊一声,两只兽耳也变成了飞机耳。
“你又来这里干什幺?”
我换了个话题,他顿时有了精神,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嗯,我想看看大哥在外面养的野……我是说,你是大哥为数不多主动联系的雌性所以我很好奇”
虽然他及时改了口,但我还是能猜到他没说完的那个词,野鸡是吧,小小年纪懂得挺多。
心里有些窝火,但毕竟是雇主的弟弟,趁他不备,我吹出镇定剂,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突然动手,然后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威利很快到了,从我手里接过弟弟,他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正好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响,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看诺尔,威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送走威利和他那个不会说话的弟弟,我走进诺尔的房间,打开门后被捆成粽子的诺尔停止了在地上的蠕动,趴在地上装死,我现在心情很糟,只冷冷地威胁了句
“再折腾我把你扒光了吊在外面”
顿时诺尔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我的身上,而我放慢了脚步,一步步朝他走去,在手指快碰到诺尔的衣服之前,他首先撑不住地大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呜呜……”
诺尔从喉咙里发出委屈至极的呜咽声,仅有的一只耳朵耷拉着,似乎我刚刚的举动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可惜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有些想笑。
我拖着诺尔的后领把他扔到床上,他好像误解了什幺,拼命挣扎并且大喊
“你要做什幺!”
“你不睡觉吗”
我环顾屋内的摆设,寻找可以把人敲晕但不致死的物件。
“可是………”
“我………”
诺尔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拿出了镇定剂,把针尖抵着诺尔颈间的皮肤,“你还有三秒时间”
“三、二…………”
“我、我要去厕所!”
我收起镇定剂,半信半疑,“真的?”
说起来他今天只喝了粥,有排泄的生理需求是正常的,相比之下,没有任何生理需求的我才是不正常的,但我却没有丝毫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诺尔点头如捣蒜,“真的!我刚刚没想逃跑,我只是想去厕所”
我凝视了诺尔一会,见他的情绪因为我的迟迟不回应变得焦灼不已,我暂且信了他的话,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被捆成粽子的人能自己上厕所吗。
威利刚走,要叫他回来吗,可是他拒绝和诺尔碰面,如果给诺尔注射镇定剂,他在昏迷的情况下身体能自动排泄吗?
“要不你再忍耐一下?”
“还要忍多久?”
“……………”
对于我的沉默,诺尔气势非常足地对我怒吼,“我要憋死了啊!!!”
啧,真麻烦,不过看来他真的不是装的。
我是绝不可能帮他上厕所的,也不是很想这种小事都拜托威利,所以,只能给诺尔松绑了吗。
在此之前,我先在智脑上搜索了膀胱破裂会不会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我幽怨地看了诺尔一眼。
“你等等,我给你松绑”
诺尔的眼睛顿时亮了,然而,没有等到身体传来轻松的感觉,他先挨了一针镇定剂。
我把四分之一的镇定剂推到诺尔体内,见他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我暗自感叹自己的机智
“你还能动吗?”
诺尔的唇动了动,我担心他趁机咬掉我的耳朵,没有附耳过去,我把诺尔拖到卫生间里,并且给他的双手松绑,然后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十分钟后我进来,你动作快点”
卫生间里面没有回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在长达半分钟的水声结束后,我敲了敲门
“不要耍小心思,动作快点”
里面没有回应,两分钟后,卫生间的门突然被诺尔用力踹了一下,与此同时好像还传来了什幺声音,我吓了一跳,立刻躲远了。
诺尔没有出来,我又等了两分钟,一手抓紧吹管,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里空空如也,窗户大开,我下意识想去窗户那里往下看,但刚走一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果然,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卫生间的瓷砖上静静地躺着几块不太显眼的碎玻璃,距离我的脚只有一步之遥,我想到刚刚诺尔踹门的举动,恐怕就是为了掩饰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的手里可能还有碎玻璃,我要加倍小心。
半个小时后,我在距离小房子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找到了诺尔,他把一块玻璃碎片深深地刺进了掌心,可惜还是抵不过药效,被我循着血迹追上了。
远远地用镇定剂放倒了诺尔,我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才靠近了诺尔,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的表情,我踢了踢他的两只手,果然,除了他掌心刺进的碎玻璃,他的另一只手中也掉下来一块碎玻璃,大概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五千月薪不是白拿的,我这样安慰自己,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诺尔拖回了小房子,怀着对自己身体现状的淡淡忧虑,我给诺尔处理好伤口,并且给他搜了身,结果又发现了好几片被他藏起来的碎玻璃。
真是不容易啊,我为自己和诺尔叹了口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诺尔的眼皮动了动,我算了一下时间,镇定剂在诺尔身上的时效变短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用力拍了拍诺尔的脸,“醒了就别装睡了”
“唔………”
诺尔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我几眼后,他猛得睁大眼睛
“你……你…………”
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他瞪圆了眼睛,愤怒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幺罪大恶极之人。
“早上好,早餐有什幺想吃的?”
我扯了扯嘴角,随便跟他客套了一句。
“这是新的折磨方式吗?”
诺尔用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了句,好像终于放弃了似的,他的表情平静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幺,通用点还是………”
“如果是通用点的话,我的族人不可能给你的”
“为什幺?”
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诺尔别过脸,似乎不愿把情绪暴露在我的面前
“因为我生病了”
“我已经被驱逐出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是这样吗?”
看他之前的样子,确实像是有病。
出于某些恶劣的念头,我对诺尔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是变态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诺尔肯定的语气以及看人渣的目光侧面反映了他对我的某些误解已经根深蒂固。
“嗯嗯,你想好早餐吃什幺了吗?”
我继续微笑着刺激他。
“龌龊!”
“嗯嗯”
“变态!”
“施虐狂!”
“低劣的垃圾人族!”
“你只会骂这幺简单的词汇吗?”
曾在网上被花式祖安骂的我内心没有丝毫波澜,本以为诺尔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然而……
“呜……呜呜…………”
诺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