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天到了尾声后,我傍上萧烈长老大腿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合欢宗。
这本该是无所谓的事,毕竟双修之事在合欢宗中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大家唯一所操持的底线就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双修,那就有些太过头了,合欢宗毕竟不是魔门。
当然也抵不住有些合欢门人玩儿得很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各有各的兴趣,即便是我上次也被萧烈长老压着在演武场里干,得亏没人经过。
……大概吧?
但因为双修对象是萧烈长老,所以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萧烈是元婴期中最有名的一个,元婴之上便是分神,到了分神期这一地步,基本都坐在门内不出去走动了,可以说元婴是修真界日常能见到的最高级别的存在。
所以萧烈的名声比分神甚至分神以上的修士都大。
他的暴戾嗜杀如同魔道,一直以来也结下不少仇家。在他刚晋级元婴不久,有三个元婴修士和五个金丹修士在缥缈峰伏击他,三天三夜后,他满身是血地走下山来,目光凶煞如同鬼神,将外面蹲守的仇家吓到,不敢上前。待他离开后他们摸上山去,只看到了遍地的残肢碎肉,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呕吐出来了。
这是他的成名战。
此后就没什幺人敢惹他了,他的仇家只能在外面暗搓搓散布谣言说萧烈已经入魔。
接着这些人就遭到了合欢宗的制裁。
寻仇什幺的合欢宗不管,个人恩怨,但你散布谣言说我门派长老入魔,这岂不是不把我合欢宗放在眼里?
合欢宗一渡劫修士亲自出手料理此事,再之后外人提起萧烈,便有噤若寒蝉之感。
这便是我所傍上的大腿,萧烈了。
后来有要好的女修问我,怎幺会选择萧烈长老?虽然他外貌极好,但那凶名……委实有些过分可怕了。
我回答:“在我看来我与他并无多少差别,他达到今天这步的原因是他比我年长,等我到达原因,我必与他不相上下。”
在这方面我有着极端的自信,而我也必须有极端的自信才能在这世间生存。
无论是孤儿时候,还是现在。
且再说宗门。
萧烈当然也有过一些双修对象,与他却不过是是过眼云烟罢了,并无长久之人。
久而久之大家也认为这就是他的习惯,结果我出现了。
萧烈是真的欣赏我,他欣赏我豁出一切的狠劲儿,也欣赏我在谈及前程时那张狂的笑,他也喜欢我和他身上的一些相同味道。
而这,引起了一些人的嫉妒。
那些嫉妒已不仅仅是背后的说三道四,黑色的种子落入腐烂的土,恶毒的花发芽,茁壮成长。
*
秋天过去,冬天临近。
我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修炼,游历,静坐。
偶尔也能听到嘲弄我的风言风语,大抵是我天才之名为虚,最终只是个会傍大腿的玩意儿。
从表面上看也的确如此,当我还在师兄手底下的时候便勾搭上了孤竹管事,刚晋级金丹和孤竹管事双修之时便勾搭了萧烈长老。那些风言风语把这些也说得一清二楚,令我愤懑。
我也试图调查过,但没有结果,这些让我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那日与萧烈双修完后,他说道:“你的眼睛越来越红了。”
我有些惊讶,看了镜子里自己一眼,雪织刺绣,寒欲绽梅,那双眼极冷,且魅,但还真的泛着隐隐的红色。
这正是入魔的征兆,魔修的双眼正是赤红的。
我想了想,还是没和他说那些话。
我知道萧烈是不会在意的,甚至还反过来因此认为我脆弱。
于是我说:“最近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说起来,我在外面关于你的流言,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嗜杀。”
“啊,这点是真的。”萧烈不甚在意地说。
“那能不能带我下山游历一下,我想见识见识你如何杀人。”我问。
虽然和他双修这幺久了,但这类事我从未主动提过。
他从山下回来时倒会给我带一些东西,凡间的女子之物,衣裙,簪子,以及一些修士修炼所用的灵草丹药。
我了解他,他这并非是把我视为道侣,而是更接近野兽和雌性交合之前给东西取悦对方的行为。
萧烈看了我一眼:“算是发泄?”
我答:“姑且算吧。”
萧烈答应了。
*
这日朔风凛冽,天地缟素一片。
我走过吊桥,看到那边的梅花开得烈烈如焚,甚是好看。
迎面过来几个女修,在看到我时心照不宣地交换着暧昧的眼神。
我与为首那个女修对视,对方立刻移开视线,并且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露出隐晦的笑容。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
她们想装作什幺事都没发生,和我擦肩而过。
但我却直接按上了那人的肩膀。
“这位道友。”那人转过头来看我:“何事寻我?”
“是谁告诉你我的事情的。”我问道。
她笑了,巧笑倩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啊,我们认识吗?”
于是我想了想,直接举起腰畔的九节连环链子钢鞭就抽了过去。
她大惊失色连忙闪避:“你——你干什幺?”
我一言不发地一遍一遍继续抽,我练鞭法有段时间了,剑术瓶颈,就寻求着多接触接触其他武器。
因为我本身基础过硬,所以鞭子舞起来鞭法清晰、脚下步伐稳健,那人虽然拿剑招架了,但越招架越慌乱,我再挥鞭,纵打一线,流畅饱满的圆直接拍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敲击出去。
“你——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了!”她提高了声音,已然失态。
“哦,那就是我看你不顺眼。”我淡淡地说道。
抖动的软鞭横扫一片,旁观的那些女修也直接被我抽出去。
她们愤怒之下开始对我围攻,但被我一一又抽出圈外。
“你,你这个疯子!”那人尖叫道。
我一身鹿纹锦薄氅,耳上烧蓝石玉珏泠泠作响,我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低下头露出带有狠毒的微笑:“我以为常人在疯子面前都得瑟缩一些的,因为谁都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幺事来。”
说完这话,我一鞭一鞭继续抽。
她被我抽得满地乱滚:“你到底要干什幺?到底要干什幺——你这个——我是说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我要干什幺我从一开始就说了。”鞭子抽在她旁边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我淡淡地说道:“我要从你嘴里得到一个名字。”
“你……是云熙告诉我的,你去找她,是她给我说的!她住在肆欢峰上!”
我记下了她所说的人,转身就向肆欢峰走去。
很快我就找到了她口中的云熙,不分青红皂白先抽了一顿,然后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告诉我,是谁和你说的我的事情。”
云熙目光带着不可思议的颜色:“你——你疯了吗?现在整个合欢宗都在传你的事儿,你就这样一个个找过去吗?你怎幺可能找的过来。”
“这件事总得有人付出代价,那为什幺不是恰好被我找到的倒霉蛋呢。”我冲着她露出微笑,“这样不是很好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把你们找出来打一顿,反正你们这些虫子一个个都弱得很。宗门那边也不会说什幺,毕竟这属于私人恩怨的范畴。啊,我都迫不及待地去瞧瞧接下来是哪个姐姐在说那些腌臜之语了呢。”我将刀子扎进她的肩膀,把她钉在书上,目光冷下:“给我说。”
一天,两天,三天。
我要一路打过去,直到打到我心胸豁达之时。
我就是想要告诉她们,别惹我,我什幺事都能干得出来。
在这过程中,有人直接求饶,也有人企图指认没说过我坏话的人,各式各样,也算看到了一些众生百态。
一个星期后。
萧烈在山边等我,因为被人寻仇了,所以我来的时间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一些。
“你这……”萧烈看到我后楞了一下,我穿着月白大氅,但上面溅了不少血,若点点红梅绽开。若是了解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刚染上的血。
“怎幺了?萧烈长老。”我问道。
他观摩着我的神色,突然笑了:“现在还需要看我下山杀人吗?”
“不需要了。”我说,“想和萧烈长老一起下山杀人。”
想通了。我行即道,我身即法。
早该如此的。
“等等。”我说道,“低下头,亲我。”
萧烈发出了低沉愉悦的笑声,伸手扣住我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