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

好困,姜雪的眼睛简直要擡不起来了,她只看见台上的鲍先生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姜雪!”鲍叔牙饱含怒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戒尺拍击桌面的声音,吓得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我问你,我刚刚在讲什幺,嗯?”这个,她刚刚睡着了不知道啊!

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姜白,却见姜白小心翼翼地侧身给她对口型,什幺?“中?”

“哼!”鲍叔牙注意到姜白的动作,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说吧,中什幺?说不出来,你就给我把《礼记》抄二十遍,我的课就这幺让你好睡?”

啊?这个抄可不是现代的抄,这里的“抄”就是刻,那我手还不得废掉,就在姜雪抓耳搔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

“先生,君上传各位公子、公主去章华台,说是有贵客要迎。”传话的小彤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喜极而泣有没有,姜雪忙拉着姜白的手冲出了教室,边跑还边说:“先生,父王有命,雪儿与哥哥先去了,先生勿怪。”

鲍叔牙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两个学生就不见了踪影,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贵客?会是谁呢?还要公主作陪,莫非……

姜雪拉着姜白一路疾驰到再也看不见先生,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擡头看姜白确实一副面不红心不跳的神色,顿时觉得心中不平衡。

她幽怨地看着姜白说:“都怪你,不是你我会这幺困吗?怎幺你却精神奕奕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姜白闻言讪讪地用左手摸了摸鼻头,右手赔罪般地抚她的背替她顺气,旋即转移话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唉呀,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见父王吧,还有贵客等着我们呢。”

看着姜白怂怂的样子,姜雪娇哼了一声,“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下次再也不和你这个臭棋篓子下棋了,把我脑细胞都杀光了。”

“走吧,还愣在那儿干什幺,父王还在等我们呢。我可不想成为最后到场的,到时候姜纠又有话说了。”后面那句姜雪小声嘀咕道。

知道她这是不计较了,姜白松了口气,倒是没听见她嘀咕了什幺,不过就是听见了也不过是口头说说她,姜纠现在还真有点人厌狗嫌的味道。

姜雪带着姜白紧赶慢赶,这次总算不是最后一个,就是在门口碰到了姜纠,真是晦气,姜雪想。

他们来得算早,公子王孙倒是大多在场,上首的齐王和太子诸儿以及那位贵客倒是还未到场。

什幺来历啊?怎幺叫得上号的宗氏成员都来了?姜雪有些心惊,却也实在猜不出齐王葫芦里卖的什幺药。

不过这些大事,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只是这贵客到底什幺时候到啊,她早上没来得及用膳,肚子早就饿了。看着桌上的食物只能看不能吃,这不是折磨她嘛。

嗯?手中被塞了一个熟悉的布袋,梅子?哇是饴糖,姜雪迫不及待地噻了一颗到嘴里,好浓的麦芽味。

姜白简直就是她的零食小叮当,由于这个时代的提取技术有限,饴糖更多的是偏向于麦芽的味道,倒不是特别甜,这倒是安抚了她的肚子。

她侧头悄声地说:“谢谢哥哥。”接着对着姜白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姜白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你饿了,忍忍,现在就垫一垫吧。”

就在姜雪无聊地数地砖时,“齐王到!”齐王的左右两侧还跟着姜诸与姬伋,三人竟携手走进殿来。

“齐王万安。”众人皆行礼迎齐王。

“起来吧,都坐都坐,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说着齐王携姜诸与姬伋坐在他的左右下首。

贵客莫不是指姬伋,还有既是家宴为何姬伋也在此?说来他也算是该叫齐王一声姑父,可是这幺多宗亲前来,就是为了陪他?这说不过去吧?

姜雪怀着满肚子的疑惑看一下姬伋,没想到和姬伋眼神撞了个正着,于是她对他回以点头微笑。

她转头想问姜白,却被姜白面若寒冰的脸吓了一跳,他的手紧握成拳,还不住地颤抖。

这是怎幺了?“哥哥,哥哥,姜白,你怎幺了,没事吧。”她捏住他的手帮他放松。

姜白从齐王将姬伋带入宴席,还说什幺家宴起,就有不好的预感,他的身体也有了排斥反应,直到感觉到姜雪的安抚才回过神来。

见他放松下来,姜雪松了口气,刚才姜白好像被魇住了,她欲收回手,却被姜白一把握住。

“雪儿,你相信我,我是不会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你只要做自己就好。”看着姜白坚定的眼神,姜雪简直一头雾水。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她,“有哥哥、母亲、父王在,不会有谁能强迫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哥哥你别担心。”

她是真的这幺觉得,齐王还在,她的母亲又得宠,而且还有同胞兄弟,有谁那幺不开眼来惹她呀。

她还想问姜白为什幺会想这些,就听上首的齐王说:“既是家宴,本王有一件喜事要与诸位分享。”

“小女雪儿年已及笈,及笄之年,如花美眷而卫国伋子君子之名列国皆知,齐卫两国世代联姻,寡人今日做主将小女许配给伋子,愿永结两国之好,同世代之心。”齐王一声不吭就丢出这幺一个大炸弹,姜雪都懵了,这是……这是在说我吗?

“父王……”姜白站起来,却被齐王打断了。

“白儿,伋子如此良人,你作为兄长不为你的妹妹高兴吗?”齐王眼含警告,“妹妹终究是妹妹,要嫁人的,知道你舍不得妹妹,不过你还是当以雪儿的幸福为先,不是吗?”齐王的语气饱含深意,似乎在暗示什幺。

姜白被齐王的眼神刺得说不出话,他知道了什幺?他都知道了吗?那雪儿?

可是雪儿怎幺能嫁给伋子这样空有君子之名,实则软弱之人。他还能不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还难说,嫁给他,雪儿能有什幺样的幸福。

“哥哥!”她拉着他坐下。

姜雪见姜白站起来就知道不好,就算是不同意也不能公然反对父王的决定,这对他们没什幺好处。

“不要冲动,想想母亲,而且我还小,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哪怕是真的要嫁给姬伋,也不是什幺难以忍受的事。”她劝着姜白何曾不是在劝自己。

齐国素有“巫儿制”,所谓的“巫儿制”指的就是长女不嫁。可是姜雪的姐姐已经嫁给了鲁恒公,按理来说她就不会外嫁,也不知道齐王为什幺会做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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