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疯

斗兽场在人间的最底层,这样才能让每一层的客人都能清楚地观赏到斗兽场里面情形,看到那些奴隶如何被猛兽撕碎、又怎样被肏弄到高潮然后肢解或者被操纵着的机械臂直接肏干到口吐白沫。它是人间欲望的深渊,一面展示出每个被欲望驱使的奴隶的丑态,另一面如镜子倒映出客人借此为乐的扭曲面孔,犹如天平的两极,或本为一体。

平日里表演,人间只会通过店里的音乐进行委婉的提示,以保证想要观看的客人不会错过,又不至于打扰某些兴头上的客人继续运动。今天却一反常态,直接以播报告知紧急情况,要求每层的客人务必尽快进入斗兽场。

稍微了解一点的客人嗅出这个通知的不合时宜,再看看手机短信发送失败的提示,倏然忐忑起来。少数想要找麻烦的客人,在推开房门,看到楼道尽头一间间房查过来的,手持改进式巴特雷狙击枪S.E.A.队员之后,立刻闭上了自己骂骂咧咧的嘴,转而将火发泄在身旁的奴隶上。这种迁怒没有维持太久,在S.E.A押着人群往斗兽场走的时候,客人跟奴隶被一视同仁。

距离吕珏下达命令半个小时零三十一秒之后,人间里所有的奴隶、客人、“器具”、保安以及拥有者都被强制性的驱赶到了斗兽场,这令他们有种成为猎物的错觉。很快,这种错觉被证实,精巧的手铐将他们锁在宽大的座椅上。

某位客人依仗素日耀武扬威的胆子,高声吼叫着,“反了,你们知道我……”

“砰”

利落的枪声结束了他的询问,枪口处淡青的烟雾飘扬起来,S&W.357   MAGNUM轻巧的身形并不影响杀人的效果。更何况,这枪柄握在陆军最年轻的上将手上。

所有人都望向了刚才隐没在阴影的将领,挺括的军装勾勒出他矫健的身材,内衬规规矩矩的扣紧至喉结处,双翅胸章缀在左胸上,黑色的军靴明晃晃的反着光,肩章上的橄榄叶跟交叠的刺刀像是极端武力下和平的征兆。

在众人望向他的时候,他只是将手枪放回皮质枪套中,拍了拍搭在手肘处的深色披风走了下去。他的步伐像是被丈量过的,牛筋靴底叩击在大理石阶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斗兽场中。

他漠然的眼睛里,好似装不进芸芸众生,这身军装也不过是他暂憩的居壳。

他停在了场外侧栏处,那根供奴隶等待上场的长凳上,此刻坐着一名女人。她赤裸着身体,交叠着腿坐在那里,眉眼疏淡,唇带蕊色,脚趾涂上了一层朱砂色的甲油,在白茫茫的斗兽场中格外引人瞩目。

沈嘉禾的目光从吕珏晃动的脚趾游弋到她紧闭的唇角,沉默的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吕珏摆摆手,询问道,“安排好了?”

沈嘉禾收回了手,颔首,“已经开始了。”

无需赘言,只是话音落地之前,眼神掠过了坐在她身侧的男子。男子显然缺少她的坦然,正襟危坐的像在部队聆听教诲。脖颈上的深蓝色编号显示出他奴隶的身份。

“枪。”吕珏不等他回答,便直接从他的皮套里面掏出了S&W.357   MAGNUM。

观众席上早有人认出这位大小姐,此刻更为恐惧。这位大小姐是A国政界与商界的绝对结合的产物,饶是现在的总理也需礼让三分。当政党派的强压之下才勉强达到平衡,若这位大小姐手中还捏着几分军事实力,那政治系统将面临完全洗牌。更何况,A国的军事被他国掣肘,不出意外,空心化的军事系统当中,S.E.A才是费了三代心血培养出的骑兵。

能被摆到台面上的关系,也意味着可以被摆到台面上的时机。

吕珏的任何动作都仿佛带着某种暗喻掠夺他们的注意。尽管,她不过是坦然在众目睽睽中将身下奴隶的阴茎含在嘴里,用柔软的舌尖挑逗蠢蠢欲动的马眼。

惶惶然的“观众”与惶惶然的展劭都僵直了身体,连呼吸也几乎静止。

展劭感觉到血液奔腾着涌向下体,在斗兽场被迫高潮的场景奇异重叠在现在,令他心生恐惧,周围贪婪鄙夷的目光剥光了他的骨血,嘈嘈杂杂的声音夹杂着对于他身体淫荡或者下贱的讨论。

他看到自己在警棍的鞭打下兴奋起来,又被强制灌入尿液到膀胱当中,用马桶搋子堵住胀满精液的后穴,再像沙包一样被拳击,最后烂掉似的飚出精液跟尿液。

层层叠叠的观众,他看到了那些人脸上熟悉的神色,带着优越跟鄙夷混杂在一起的满足神色。他想要对吕珏讨饶,可又在贪恋她落在身上的亲吻。

“砰!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某位看入神的政客被废掉了双眼。血雾迸射开,好似绽放的鲜花,尖叫声唤得其他观众想要起身,手铐却制住了他们的动作。

“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吕珏对那位眼眶汩汩冒血的政客说道。

旁边被震慑住的客人想要埋下头,却有被吕珏一枪打破膝盖,她的声音因为性欲而带着沙哑的质感,“我允许你低头了?”

吕珏坐在他的腰间,花穴吞吃着他的阴茎,手指却又沿着他的尾椎探入他的后穴。他们的胸口在起伏间贴近或摩擦,这场性交没有高下之分,它遵从于原始的欲望。在展劭偶尔失神看向某个熟悉的客人的时候,枪声便准确响起,给予展劭温柔的应和。

这是一场对于观众的猎杀,毫无征兆、预警,这令所有人都感到惶恐,甚至有胆子小的抖着腿流出尿来,当调转枪口的时候,以往的猎人与猎物并没有本质的差距。一旦有人企图逃脱,就会被旁边大口径的狙击枪十字星锁定,不敢动弹。

沈嘉禾站在边上,深吸了一口H.   Upman   Magnum   54,   橘皮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雪松的香味顺着鼻腔上涌。隔着烟雾,他看向吕珏,她换了一个弹匣,正手把手的让展劭瞄准那些客人的眼睛。

只需要恫吓,已经足够让那些人吓破胆囊。当指针走向十二点的时候,吕珏才起身,将高潮后体力不济的展劭抱起。惴惴不安的客人们以为终于熬到了尽头,却听到吕珏吩咐,“人间这幺多玩具,贵客们不亲自试试就太可惜了。”

还未琢磨透她口中带着玩味的话,其中一排的观众已经被带到斗兽场中“享受”足够催折人心的玩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而拖所有人下水的大小姐,在观赏了几组被玩得奄奄一息得客人之后,不见踪影。

人间顶层,开阔的房间连接着天台。吕珏将展劭放在沙发上休息,套了一条黑色长裙跟沈嘉禾去外面讲事情。

暮色笼罩过来,外面明晃晃得军用Jeep和卡车占用了原本得车道。这幺大得阵仗,此刻的政府却顾不上调查,岁月号火车脱轨事件,B-sex成员跳楼引出权色交易链条曝光,帝都大学为权贵特批招生以及B国部署军用导弹至边境,A国的老百姓已经应接不暇了。

“昨晚看到你短信,还以为你疯了。”

“我没疯。”吕珏站在露台上,张开手臂,任由风从她的手臂上下滑过,仿佛坠落的前兆,“人间是时候消失了。”

沈嘉禾嘴角微微弯起,“我以为吕部长已经折在纸醉金迷里了。”

吕珏沉吟片刻,“你没猜错。那些奉承讨好、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感觉差一点就让我放弃掉了这条路。”

“那……”为什幺?

富贵荣华、权势名利那条路为什幺还是被抛弃了?

吕珏的眸色不深,看过来的时候,仿佛一面澄净的湖,只是此刻,湖水被日暮的天色掬起,分不清是眸光还是霞光,“因为阿劭。”

她看到他被驯化成狗奴的时候,倏然发现她自己实际上也被权利所俘虏。

他是她的镜子,召见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关节上系紧的线。而这根线不仅牵扯着她,还牵扯着A国目之所及的每个角落,让他们与她一起,成为傀儡。

“还有一个原因。”吕珏眉梢动了动。

“什幺?”

“契机。”吕珏说道,“岁月号脱轨的真相可以公布了。”

展劭在门缝后窥见沾染天光的吕珏,她逆着光,像穿梭在暴风雨中的海燕,剪出滔天巨浪,而他眼中沉寂了多年植入系统终于弹出提示,覆盖在他眼球上,“Restore,Task   No.Sp003   initiation   ,   received   please   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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