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式妒火

三年后。

西装革履的裴曦仁走进VP集团的透明轿厢电梯中,摁下了直通33层的按钮。

那是会长和理事们的专属楼层。

一尘不染的透明轿厢外,整个繁华的首尔江南区夜景尽收眼底。

灯火通明,永不止息,物欲横流,淫靡奢华,铺张浪费的江南区。

霓虹灯在远处闪烁着耳熟能详的名字和LOGO,此时因为雨水而散射着泥泞的光。

垄断了这个国度人民生活的资本与财阀们,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而裴曦仁所栖身的这座气派的办公楼,便属于近两年异军突起的VP集团。

前身是北部洞派和西林派结盟创立的“勇兴实业”,后由清湖派加入合并后,更名“VP(Valiant   Prosperity)集团”,迅速企业化,将大量资金投入合法阳光产业,跟上流社会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VP集团发展如此迅速,多少要归功于周六晚上10点还在加班工作狂在渊哥。

叮——

33层到了。

裴曦仁原本就砰砰直跳的心脏,此时更是兴奋到呼之欲出。

他嘴角不自觉的咧起,嘴角边陷出两个小而深的梨涡,大步流星走出电梯,牛津皮鞋踩在厚重吸音的丙纶地毯上,直奔走廊深处一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裴曦仁意外的撞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姜室长——?!”裴曦仁惊得一个趔趄。

“啊,裴室长——晚上好。理事现在正忙,您…   …”坐在理事办公室接待区的秘书室长姜哲彦,委婉地劝阻裴曦仁企图推开下一扇门的手。

裴曦仁听到门里隐约传来的大提琴声。

他已经可以想象深夜中听着古典音乐,全神贯注办公的在渊哥——

“不是什幺重要事务,讲两句就好——”裴曦仁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即不顾姜室长面露难色,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下一秒就推开了那扇门——

“在渊哥!!!SOLARIUM的装修预览效果图真的特别棒——”曦仁兴奋的句子在结尾处戛然而止。

坐在厚实胡桃木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的男人,穿着修身马甲,领带笔挺,岔开着双腿,裤链拉下,面前跪着一个脱得只剩内衣的女人,正吞咽着他的性器。

大提琴醇厚柔和的声音流淌着。喉咙里口水被搅动的声音色情而违和,充斥着这空旷的办公室。

女人丰满的线条在性感的内衣中呼之欲出,刺痛了曦仁的眼睛。

她望向裴曦仁,挑衅一般吐出了嘴里勃起充分地性器,媚眼如丝望着裴曦仁。

性器的主人手里拿着文件,似乎不为下半身发生的事所动,此时不起波澜的深邃眼睛只是瞥了一眼裴曦仁,便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文件上:

“这幺高兴?挺好,看来我的钱没白花。”

办公室里两位似乎都完全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裴曦仁了。他这才领悟过来此前姜室长欲言又止的含义。

不知往哪搁的的视线,于是凝滞在办公桌上那块颇具质感的金属黑金席卡,上面写着“常务理事     林在渊”。

是啊。

是“林理事”。

不是“在渊哥”。

“理事,抱歉…   …   没有敲门,是我的过失。”裴曦仁低下头,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点过来,有话跟我说?”理事似乎既不在意被撞见这一幕,也没有真正怪罪他的意思。

“…   不是什幺重要的事。”裴曦仁感觉自己是用牙咬出这句话的。

“唔…   ….那你先出去吧。”理事说。

裴曦仁低着头,转过身,感觉脚下皮鞋千斤重。

心脏的躁动却不曾停止,此刻简直要烧灼起来了。

不,   并不是尴尬。

而是妒火中烧。

如荆棘一般幽暗爬行的情感,包裹住了心脏。

大提琴声变得急促起来,开始盘绕音阶。

曦仁再次想起了他第一次撞见在渊哥被女人招待的情景。

就在他向在渊哥献出自己童贞的第三天,身体还疼痛着、脑袋还因幸福而晕眩的时候,他去夜店找在渊哥,就看到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一个背影曼妙的女人跨坐在在渊哥的大腿上。在渊哥的手伸进了女人的臀缝中,嘴里正舔咬着女人的胸,看到自己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仿佛在用行动告诉自己:我们不过是上床的关系罢了。

被背叛的愤怒。婴孩的无力感。熔岩般翻滚的嫉妒。歇斯底里的自嘲——

“曦仁。”理事的声音又传来了。

“我是让她出去。你留下。”理事说。

裴曦仁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脏的躁动被某种温凉的东西镇定了下来。

某种安定和确信感缓慢充盈了身体。

等到曦仁再度回过神,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和理事两个人。

理事整理好了衣服,看起来仿佛此前什幺都没有发生过。

“坐下说吧。”理事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曦仁过来坐下。

不。不行。

曦仁脑中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挪了过去,坐在了理事旁边。

一只胳膊自然而然搂住了曦仁的腰。

曦仁感到身体一僵,但并没有挣脱。

“之前你要说什幺来着。”理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原来工作狂也会有劳累的时候。

“…   就是说…   SOLARIUM的装修效果图真的非常惊艳,几乎完全符合我想象。谢谢理事给我联系的设计师…   真的很棒。”裴曦仁努力整理着脑子,说出了此前想说的话。

“因为开店的事这幺高兴啊…   真可爱啊。曦仁。”理事的手揉乱了曦仁的头发,就像曦仁还小的时候那样。

“我们曦仁真可爱啊。”亲自带着12岁的曦仁逛街,为他挑选衣服的在渊哥,会揉乱他的头发这样说。

“我们曦仁真可爱啊。”以性器挺进23岁的曦仁的身体,跟他接吻的在渊哥,会在喘息的间隙这样说。

可爱。

因为可爱,所以就适合像个玩具一样,被展示,被疼爱,被玩弄,不是吗——

大提琴声变得急促和尖锐起来,不再沉稳祥和。一连串四分音符跳跃过琴弦。

28岁的裴曦仁,瞳孔猛地缩紧。

“总之…   我会好好筹备,准备开业的。那幺,理事…   我就不打扰了。”裴曦仁坚定的站起身。

呆在理事身边的每一秒,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都能回想起被他抱时汗水交融在一起的暧昧感觉。

这只会进一步折磨曦仁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自尊心。

出乎意料的,理事并没有拦住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曦仁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步履缓慢凝滞,迈向了厚重的黑胡桃木大门。

黑胶唱片机里的大提琴声越发高亢。四分音符演变成了更为急促的八分音符,呼救一般哀鸣着。

真是凄惨的琴声啊。

曦仁叹了口气,深呼吸后,开口问道:

“理事…   这首大提琴叫什幺名字?”

依然坐在沙发上的理事莞尔一笑。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

不。

再不离开的话…

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在警告。

但曦仁的身体仿佛被这大提琴声蛊惑一般,转过身,径直走向了办公桌旁的立柜。

上面放着一台古色古香的黑胶唱片机,大提琴声正是从其中流淌而出。

黑色的唱片一一圈一圈转动着,唱针仿佛在雕刻着木头年轮。

一曲刚好奏毕,唱针自动擡起了头。

曦仁于是得以看到唱片上歌曲信息。

是一首叫做SOLO   CELLO   PASSION的大提琴曲。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唱片时,另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别急…   曦仁。我们有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弄清楚这首大提琴…   ”理事的气息从耳边传来,像代替此前的大提琴声一样继续蛊惑着他。修长而温暖的指尖伸进了他衬衣扣子间的缝隙里,抚摸着他小腹。

另一只手则挪动并重新摁下了唱针,大提琴声再次开始流淌。

“…   不…   不要…   …”曦仁闭起眼,做着最后的反抗。

不要用你刚碰过别人的手来碰我。

不要用你刚被被人舔舐过的身体来抱我。

不要用再次用身体提醒我,我的感情有多幺热烈而绝望。

“可是我已经硬了呢。曦仁应该负责,不是吗。”舌头舔舐着耳廓,理事的声音温柔而耐心,就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小孩。坚挺的东西抵在了曦仁的臀缝中,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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