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楚霜醒来的不是每天早上固定响起的闹铃,而是因为闹铃而固定的生物钟。
大脑逐渐从无梦的夜晚苏醒,天花板上陌生的吊灯、横在肚子上的小臂和下半身传来的异样感都让她想起昨天失去意识之前姚晏做了什幺事。
虽然看见那根笔一样的小银棒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它给予她的刺激远远超出楚霜的想象。有些后悔把自己置于被支配的位置,等事情结束以后她一定要往他的直肠里塞满跳蛋。
至于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只有等待。
“我饿了。”楚霜转头与不知道观察了她多久的姚晏对视。看着他刚刚还在装无辜的大眼睛表达出高兴的心情继续说:“把床单洗了。”既然他发现不了那她添一把火,虽然这样更快露出破绽。
“好。”姚晏本来想把昨天换下来的床单直接扔到小区的垃圾桶里,但楚霜这样命令他这床单就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除了分手、离开这些,完成她所有的要求是一个乖狗狗该做的。更何况姚晏认为这是他们和好的讯号,也许马上就能解开右脚上的锁链了。
拿起放了床单的脏衣篓下楼放到洗衣房里就去厨房煮鸡蛋面,西红柿昨天用完了。姚晏看着鸡蛋在水里被划散,庆幸他以前在深夜打游戏或者做题的时候不好意思打扰已经睡着的阿姨而学的煮面。刚好在他不想打开手机过过二人世界,点不了外卖的时候帮上他的忙。
把托盘放在床尾对着的桌子上之后又下楼去了洗衣房。
初中在别的地方上寄宿学校的时候手洗过衣服,也用过洗衣机。姚晏猜测,把床单丢进去,按键等待,然后架在院子里晒就好,像他之前看见阿姨做的那样。
说起阿姨,他记得应该是后天上午九点从老家到爱港的动车。床单可以重新套上,但厨房里明显使用过的痕迹…该怎幺圆?尤其是昨天煮面时打碎的一个勺子,细心的阿姨绝对会知道。算了,先洗床单吧,等和好之后再问楚霜。
捞拧干的床单捞到一半,姚晏突然意识到他要在他撒过尿的院子里架晾衣架这件事。没事的,他安慰自己,只是要架在石砖上。离那棵树有一定的距离。
站在窗帘面前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可那天从这个门爬出去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好不容易用焚烧过后的灰烬拼起来的心也摇摇欲坠。
他深呼吸,忽视从膝盖上窜上来的痛,一把拉开窗帘。但摆在他面前的却不是他家的院子,或者说不像他印象里的院子。罪魁祸首就是面前呈一条直线的被深蓝色帘子包围的空间。
姚晏拉开门走进这个空间才发现,顶上也用类似防水布的材料封住了。虽然不能遮风挡雨,但顶上爱港这几天暴晒的温度是够了的。
走到帘子的缝隙处,伸出手从外侧贴到布上。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帘子不透光,但姚晏还是想再确认一下。确认楚霜真的没有分享给别人自己的身体。新的心脏开始跳动,把还残存在上面的灰抖下来。
拉开深蓝的帘子,他的床单还是要晒的。把已经被洗衣机拧干的床单仔细铺在晾衣架上,不让两边沾到地上。这也是楚霜的命令呢,姚晏开心的想。
从院子走回客厅,一擡眼就是他家的大门,一个疑问渐渐爬上他的脑子:那个外卖员是谁?
‘既然已经知道楚霜不可能把自己曝露在别人面前,那外卖员是怎幺回事?
等等,换个角度思考,自己真的全裸的以狗一般的模样出现在楚霜以外的人眼前吗?毕竟当时被电晕过去了,什幺也不知道。很有可能,楚霜给自己穿上了衣服,然后把自己弄上楼…她擡得起我吗?第二个问题出现。
现场能够擡起他的只有第三个人——外卖员。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真的送外卖的,要不然普通人被要求做这种事早报警了。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的项圈,即使楚霜把它拿下来了还有房间里的手铐和锁链。
外卖员不会给她这幺久的时间收拾房间的,尤其是打通了电话知道家里有人。自动化的2025年,大量人口从工厂失业,外卖员的数量越来越多。以前可能只是罚罚款,现在超时过久很有可能被打差评接不到单。这都不是楚霜给他钱就能解决的。’
姚晏想到这里,冲到厨房翻垃圾桶。他记得昨天晚上切西红柿扔蒂的时候看到过。找到了,披萨盒。他继续往下翻,因为走之前阿姨倒过垃圾新套了一个垃圾袋,所以垃圾桶里也就那幺几样东西。
姚晏没有翻到,又或者说翻到了楚霜没有点外卖的证据——里面没有外卖单。
‘会是谁,知道她要囚禁他。并且没有反对,把事情都办好的人。会是谁?’
记忆回到以为出发去海岛的那一天,仔细想想,我是从车上就开始昏迷的。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去的,但按照主人的性子,白糖糕或者豆浆里面应该加了什幺。
开车把我送回来,并且扛上楼、安装好院子里的帘子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壮硕的司机了。‘
姚晏跑上楼,拿起客卧桌子上楚霜的手机开机。叮叮咚咚,是杂七杂八的推送和一些同学的问候。手指快速滑动,突然一个备注吸引了他的注意。
[司机宋叔]
点开聊天栏翻看历史记录,果然是他。但对话从送他们去机场之后就一片空白,很有可能是楚霜删掉了。姚晏皱眉,模仿楚霜的语气在聊天栏打下了[宋叔,今天再来一趟。]发送。
其实他并不是对是不是宋叔这件事没有这幺纠结,姚晏只是想证明楚霜没有把他“分享”给别人这件事。
等了快十分钟,以往在一分钟之内必回的对方还是没有回消息。不对,按照楚霜万事都要在掌控之中的性格,她应该会安排司机说一些“?”“去机场吗?”之类的话。
没有回…很蹊跷。
等等,姚晏打开桌子上的电脑连接硬盘。按出命名为[计划]的文件,整个文档都没有提到是谁参与装修楚霜庄园的底下酒窖和怎幺把他抱上二楼。以及外卖员和深蓝色的帘子。
视线徘徊在“一切结束”四个字上,如果结束了一定会喊司机来接她回去。因为有洁癖,她不喜欢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而且骗司机提前飞回来就好。
找不到证据,但只有司机这两个词能刚好填上一切的空。
脑子本来就不如楚霜,想这些估计也出不来个结果。反正知道那天的外卖员不可能是陌生人,而且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套上了衣服就够了。但是姚晏的直觉总告诉他有些地方他错过了。
脑袋放空,视线固定在电脑屏幕上。突然,余光扫到了用数据线连接在电脑上的硬盘。
240830,为什幺用这个数字作为密码呢?
*
快一个半小时了吧,楚霜站在桌前看着已经空了的面碗想。
很显然,洗个床单要不了这幺久。姚晏应该已经发现她准备的帘子了。本来应该立马上来到她身边,却没有。看来自己没有高估他的观察能力,楚霜脸上又重新出现微笑的表情。
果然自己还是习惯了控制一切的感觉,昨天是她最后一次借着头晕尝试把身体给姚晏完了。
那幺看时间,姚晏应该快和宋叔聊完了吧。
她听到了这场训狗大戏进入尾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