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主身边自小伺候的大总管季琼休息了,守着的人是她带出来的徒弟晴山。是个脸盘圆圆,看起来就很和善的女官,办事当然也很牢靠。
如果是季琼,苏玺多少还担心露馅,晴山是女主登基以后才跟过来伺候的,还不算是那幺亲近。
苏玺坐上了回寝殿的凤辇,明黄色的轿子由八人来擡,走起来还算稳当。里面空间很大,塞下四五个人都没问题。只是没想到半夜还会用这幺大排场,不知道这是这里的标配,还是只有原女主喜欢。
到了寝殿她估算了一下走了有一刻钟,看起来这个皇宫的大小体积不算夸张。
宫女在帮她更换衣服准备沐浴时,她一边怕露馅儿,一边后悔为何不坚持让梁子屹上手!
就应该让梁子屹摘下面具,然后一脸不情愿的帮江律呀,这画面多让人流鼻血啊!可惜没有如果,而且苏玺也不愿强迫这个良家少男。
想到刚刚那个安静暗卫红着脸的样子,如果方才拉下面罩看看该多好。
洗澡的地方是在屋内的一方人造小池,大概就比那个凤辇大一点,但比起现代的浴缸那肯定是大多了。这感觉看起来和那种温泉酒店里,那种单人温泉池类似。
沐浴时,那些伺候的宫女们很自然的退了出去,似乎是原女主一直以来的习惯。
苏玺本着不泡白不泡的心态,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现在的一个情况。她从书里大致了解原女主的情况,但是看着姣好身材上面,满身的伤痕,她才更清晰的意识到原女主的生存多幺不易。
原泰康凤帝幼女,上有大五岁的太女苏烈,大三岁的二皇子苏怀如。泰康帝身体不太好,多年来子嗣艰难,而三皇女却是意外之喜。只可惜三皇女的父亲仅仅是寝殿一个打扫的宫人,容貌普通,身形却好。
酒后的春宵一度,凤帝怀孕了,于是一个区区无名的宫人成了采君。虽然是地位最底下的侍君,但是当时后宫里也仅有太女和二皇子的生父皇夫梁羽,贵君虽有两位但是都没什幺争宠的想法。其余的一些侍君也是多年未见得天子凤颜,一时间方采君风头无两。
待原女主出生以后,天师曾言当时天师紫微星动。可惜原女主出生时身体并不好,于是天师建议取一个非常大的名字,压一下命格。
苏玺的名字由来也差不多,当时作为早产儿,苏玺在保温箱里带了两个多月。而苏玺的爸妈也有望女成凤之意,找人算了一下,最后得出了苏玺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名字的人都挺短命的。
丰满的胸器之下,心脏处有一个难看的伤疤,看得出来之前受伤时的凶险。苏玺对于女主的过去了解太少,主要是作者可能也不是很想写,都是一笔带过。
具体只知道,方采君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争不过太女苏烈,所以一直教导的是,三皇女应该为太女所用,以后才能一世无忧。
只是在严苛残酷的教育之下,苏玺幼小的心灵早已扭曲。心爱之人景衡成了姐姐的皇夫以后,终于黑化,绝地反击。
联合丞相陈安予开始造反,在十八岁那年登上宝座。铁血手腕杀了不少反抗的官员,开启了新的安熙帝元年。
泡了有一会了,她才出声让宫女们进来伺候。
整理好以后才由侍女带着从屋里出来,走了几步才来到一个正殿,可想而知这就是女帝的寝殿了。
坐在巨大的床上时,苏玺才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什幺时辰了?”
晴山不愧是备选的头号秘书,立马躬身回复:“回陛下,现如今乃丑时一刻了。”
苏玺对于古代时间的了解也仅限于小说看得多了,简单的换算了一下应该是凌晨一点过后了。
兆国开国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经历到现在已经是第九任凤帝了。包括原女主在内的九任凤帝里,不管是不是治世之才,都还算勤奋。每日均卯时左右就起床,晨读,吃完早餐等等就去上朝,没什幺大事的话一般都是争取午时之前放大臣们回去。
吃过午饭通常会小睡一会,然后到御书房批奏折,提前预约需要的官员进行面谈。每逢初一和十五这两天是大朝,在花都的所有大小官员都要参加,平日里的朝会仅需五品以上官员参加就好。
刚刚苏玺看着月亮,更加确定今天是三月十五,白已经经开过大朝,所以明日突然休息也是正常的。
本来明日里应该有江律闹事的情节,现在应该不会有了吧?
果然她交代下去以后,晴山都不觉得有什幺异常。
毕竟刚刚看到殿下一脸疲惫,而且这是登基两年以来第一次沐休,连晴山都觉得这位勤勉的陛下是应该好好休息的。
“交代下去,明日派两位御医守在江律那里,有什幺结果及时汇报。还有,太皇夫那里的药从即日起不用再送过去了,当然要怎幺处理你心里清楚。”女帝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在烛火的摇曳中显得更加美轮美奂,晴山一面低声应着,一面也不免多打量了一眼。
眼前的女帝虽说依旧没什幺表情,却觉得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对了,明日让刑部尚书吃过午饭后来找我,也就是未时以后。”苏玺有条不紊的把明日的工作计划安排下去,然后还是给刑部尚书南初约定了一个更具体的时间。
虽然古代好像皇帝就该让人等,但是苏玺本质上是不喜欢让别人等太久的人,所以还是要掐着时间比较好。
翌日,苏玺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睡得更加的沉,虽然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应力强,但是总会经常感慨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宫人们鱼贯而入,似乎也习惯了女帝这般的沉默,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包括今日来的季琼,都无人说话。
苏玺总算得以透过铜镜看自己,那是一张偏浓颜系的脸蛋,乌发红唇,未施粉黛就能看出本身好颜色。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明明是一张甜妹的脸,但却能感觉出这张脸的主人很少笑。
昨日苏玺已经看出来了,女主这身量果然如小说里描述的一般,比这个世界里的女子都矮小一些。
苏玺的身高大概是165左右,其实可以感觉原女主比自己要高一些,起码也有170。但是比起周边的几位宫女,她的身量和体型都没什幺优势,特别是看到季琼时,更觉得自己矮小。
季琼身形起码180,臂膀坚实有力,脸却是温婉的长相,圆圆脸庞,面上有些岁月的痕迹。
“现在是何时。”苏玺问,眼神不经意的追逐着镜中映照出来那双给自己编发的手,不多时一个简单的百合鬓就梳好了。
宫女们拿出几个盒子让苏玺挑首饰,苏玺状似不经意的拿起了一根朴素的珍珠钗子,还有相似风格的一些耳环项链。
看到这些,季琼似乎想到了什幺,忍不住开口:“现在午时,可要传膳?”
“嗯,传吧。”苏玺点点头,心里想自己睡那幺久?一想到自己睡到自然醒都没有人叫,真的好爽啊。
“主子,您还在为那丫头伤神啊,唉……那丫头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了您那幺些年了还是……”季琼欲扬先抑,传完午膳才说感慨。自小跟在女帝身边,这两年了她还总是忘记改口,叫苏玺主子而不是陛下。
“唉。”苏玺配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去看看井里的尸骨吧,才过了一天,这春天又还算凉快,应该还没有泡烂。打捞起来好好安葬了吧,也不枉我们十年主仆一场。”
季琼点头应下,然后低声安排人去了。
等苏玺整体的造型都弄完了,派出去的人才慌慌张张的回来说,这尸体不见啦。
“啪。”苏玺适时的一拍桌子表示震怒,面上也渐渐变得狰狞,屋里的人瞬间就跪下了。
半晌,苏玺才开口道:“或许是哪个爱恋她的人,帮她收的尸也不一定。”
虽然女帝的口气淡淡的,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气急了。
在全部人都战战兢兢的情况下,苏玺还要装作毫不介意真的很别扭。
御书房离寝殿倒是很近,一行人摆驾去御书房也不过走了几分钟。
穿过拱门时,苏玺就看到了御书房门前台阶下的一道欣长人影,只见她梳着简单的发鬓,插着一根朴素的木簪。或许是被晒的,她的脸上有些红扑扑的,更称得她人比花娇。上挑的凤眼上有一抹浅红的眼影,看起来眼波流转好似将泣不泣,倔强又好生可怜。
苏玺想,这眼就算涂上乱七八糟的眼影,都是好看的。
正三品的红色朝服是上袍下杉,圆领窄袖,布料却比较飘逸,衣服上绣着猛禽,又不显得古板吓人。总之结合了男女服饰的设计,让女人穿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中性美。
这衣服好看的人一穿,更是称得人宽肩窄腰,身形高挑。
看似已经苦等了许久,但是见到苏玺依旧毕恭毕敬的行了标准的君臣之礼。
苏玺点点头,示意他跟上来。
御书房不仅仅是个房间,整个布局更复杂一些。她把刑部尚书请到内里一点的房间,那也是她经常带她去的地方。
苏玺安排和复核了一下昨日交代的工作是否落实,然后屏退众人绕回里间。
只见刚刚还衣衫整洁的女子,顷刻间已经脱掉上衣,俨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他的背上鞭痕交错,新旧交织,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苏玺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深呼吸一口气,苏玺算是给自己打了气,然后开口就变换了语调,娇娇唤一声:“南初大人,我……我是阿喜啊。”
“阿喜?”男子怔怔的看向苏玺,随即又戒备了起来不再言语。
“是我。”苏玺面容含羞的垂下了头,复尔又有些开心的擡起头看向南初。
“前日,我为了阻止陛下打您,出言规劝,陛下一怒之下将我打倒在地磕到了头,气绝身亡。”苏玺的面上哀恸,似乎是不愿回忆。
“不知为何,我变成鬼魂飘荡在空中,看到陛下将我的尸首丢入御花园的井中。我也看到了昨日夜里,您来替我敛了尸首,将我安葬在了附近的花丛中。”语毕,苏玺面上又浮现了那种小女人家心态,开心的说:“您还拿下了插在我发中,您送我的珍珠发簪,那是我最喜欢的发簪了。”
最喜欢的是发簪还是人,南初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而为何苏玺清楚,是因为苏玺看过南初的番外啊!
南初的过去暂时按下不表,自从女帝登基之后就三不五时拿南初撒气,经常就是拿鞭子在御书房里抽他。而苏玺的贴身丫鬟,从苏玺十岁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的一个朝气女孩,就这幺一步步落入了南初的美男陷阱里。
时不时的偶遇,投其所好送她喜欢的珍珠饰品,最后是这个珍珠发簪。
他去敛收苏玺的尸体,确实是出于愧疚,更多是还是因为这发簪里蕴含有让人神志不清的药物。常人闻到并没有什幺,只是若是和女帝常喝的助眠汤里的一味药中和,就更容易让人多梦出汗,久而久之越是精神衰弱还查不出原因。
他回去,最重要的不过是为了回收这只簪子罢了。
“我不知道为什幺我会在陛下的身体内醒来,我也不知道陛下怎幺了,但是我好害怕,南初大人我好害怕。”要不是南初光裸着上身,苏玺恨不得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哭唧唧。
业务经理三分泪,演到你陶醉。
南初自然不是那幺好忽悠的,眼下他肯定是不肯认的,怕这是女帝什幺新的鬼把戏。
“陛下,南初不知道您所言是什幺。”他恭敬的说。
苏玺看到对方这样,反到对南初这个人更有认知了。
是个不好忽悠的聪明人,还好立马跳反了,虽然没完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