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凑近她,却是伸手将她抱住了,他在触到她身体的那个刹那,感到她身体的僵硬。
可她没有推开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周慕就忍不住离她更近一步。
他拿鼻子轻嗅着她的秀发,清香好闻的味道让他酥酥痒痒的,他放软了嗓音,在她耳畔蛊惑着她。
阿昭,我们不猜了好不好?简和东尼分开,是因为一个放不开她身为白人女子的面子和尊严,而另一个则需要寄生攀附于传统的中国家庭,可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为什幺,还要把时间浪费在各式争吵和猜忌中呢?
阿昭,这两年来,我一直都还在原地等你回来。
阿昭,只要你回头看看我。
顾昭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她在她和周慕之间,建了一座无形但又固若金汤的城堡,她原以为这座城堡坚不可摧,可当他真的兵临城下,她才发现那些都是纸糊的东西,只要风一吹,就能倒。
顾昭允许自己把头枕在他高大宽阔的肩膀上,像是漂泊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倚靠。
她没说话,周慕却在此刻感激她的沉默,因为此时的任何一点响动,都是对这种破冰后,所特有的温情气氛的打扰和亵渎。
一种温热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缓慢生长出来了,但顾昭最后仅存的那点理智,却还是让她出了声。
她想到那天宋凛声将她带出门,车子却是朝城郊一处疗养院驶去。
在疗养院里,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衰败的妇人,顾昭没明白宋凛声带她过来的意图,他朝着某个方向扬了下下巴,示意顾昭看。
顾昭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却在写有患者个人信息的牌子上看到了“江素芸”这个名字,她当时还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直到那妇人在昏睡中皱了皱眉,那皱眉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就快了起来,她求证似的看向宋凛声。
而宋凛声却走到她面前,亲亲热热地搂着她僵硬的肩,带一点轻佻的语气说道,你旧情人的亲生母亲,你还没认出来?
顾昭怔住,去寻找那妇人脸上和周慕有关的痕迹。
宋凛声却继续说了下去,两年前周慕去参加一个音乐比赛,比赛当天其实也是他的生日,江素芸想念儿子,特地选在他生日这天来看他,江素芸方向感不好,一进城就找不到路,她打电话给周慕,想让儿子来接她,但周慕一直没接电话,因为他当时刚参加完比赛,正急着赶回家来见你,也是在那个时候,江素芸在过一条马路时,没看清楚指示灯,在红灯亮起的那一秒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给撞了……
顾昭手脚冰冷,连呼吸都像是被宋凛声话语里的寒气给凝住了。
而她没想到,冰山下却还藏着东西呢。
宋凛声给她最为致命的一击却是他最后那几句话,可是顾昭,你知道周家母子最可怜的地方在哪里吗?
他们惨就惨在,就在江素芸被送进ICU急救,周慕在手术室前痛哭流涕的时候,你却敲开我的房门,躺在我的床上呻吟。
顾昭心跳失常,胸口有气堵着上不来,宋凛声刚才那几句话像是往她脸上扇了几个巴掌,她不敢也没有脸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她匆匆逃离了疗养院,回到家后看到周慕发给她的信息,让她一到家就给他回个电话。
可她没有给他打过去,宋凛声这招真狠,他不用自己出手,只要告诉顾昭当年发生的事,就能让顾昭自己断了和周慕旧情复燃的念想。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宋凛声最后一句话,顾昭,你和他之间,隔着一个植物人,你觉得,你们还会有可能吗?
现在,顾昭就这样哗哗地流着泪,问一脸惊愕的周慕,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