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场面上作伪的殷切，周元对一顿饭即拉近她与几位目标人物距离未抱太大希望，计划着过几日想个由头，再度约见。
不料第二日刚刚结束线上牌局，章路平的微信便跃入眼帘。
捂嘴打了个呵欠，周元精神恍惚地进入Apple Store下载中信建投，登上几年不曾光顾的股票账户，尔后依次输入其发来的两串股票代码，加入自选。
与昨日席间所提板块一致，章路平给出的两串代码一支为锂电池股，另一支为新能源汽车股，分别是德方纳米与长安汽车。
凭借着记忆中不甚清晰的浅薄股票知识，周元粗略看了眼两股走势，凝神思索片刻，不知该如何下手，正欲问如何建仓时，复又弹出章路平的新消息提示。
一条三十秒的长语音。
周元见了，颇为受宠若惊，怔忪一瞬，方才点开。
“小周是这样，需要打板的你应该也没时间弄，就不用参与了。嗯…所以我挑了两支持续看好的股给你，这两支你各建三成仓，德方可以融资融券，你放心大胆地融一下，然后…需要卖出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目前拿着就行了，应该也就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如果你懂的话，震荡期间可以做T，不懂拿着也无所谓，没有大风险。”
云淡风轻的语调，仿若谈论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输送的却是保姆级教程，足见其在这一领域的笃定实力。
嘴角向后深勾，周元的倦意一扫而空，瞄了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9:00。
幸而还未开市，尚有充裕时间准备资金。
连连冲其道谢后，周元捻着下巴思忖半晌，随即决定将手中三分之一的现金投入，再提出这小一月从牌局中获利的小两百万，待开市后逢低买入。
然不料两支股一路高开，至早盘收盘方见冲高回落。
“你还没睡？”
洗漱过后，宋延自卧室而出，见周元左手抱着一杯深如墨汁的咖啡，右手揽着电脑，眯眼趴在沙发一头，不由诧异。
迅速填完单，周元抹了把脸，将电脑朝腿边一掷，散架似的倒进沙发。
“没呢，在看股票。”
“怎幺…突然买起股票了？”
“邻居给介绍了几支股。”
“你把我叫起来帮你看不就行了。”
周元困得眼泪直流，“当时没想到。”
走过来，替她掀起毯子盖上，宋延俯下身问，“要不要吃点什幺？”
“帮我热碗牛奶泡麦片吧，吃了好睡。”
“行…”
“嗡嗡——嗡嗡——”
搁置茶几的手机冷不防连串震动起来。
宋延替其拿过一看，道，“程玺。”
“接通给我。”胳膊肘撑起半个身子，周元阖着眼，将手机夹入颈窝，“喂？”
“喂，元元姐，我们昨天聊的那个事，我早上跟我姐提了。我们这边在半年前就做过一份合作计划书，你有没有兴趣先看一下，然后我们再接着往下讨论。”
“可以呀，没问题。”
“那我先发到你微信上，你看看有什幺疑问，然后再把我们的主要负责人约起来线上碰一下？”
“那再好不过了。”
“好，我现在发过去。”
挂断通话，周元倒在原处久久未动。
见其胸腔起伏规律，呼吸绵长，宋延以为她睡着了，正想把人挪回房，不料手刚搭上腰，紧阖的眼皮即在倏忽间睁开。
“去帮我再弄杯咖啡，要三个expresso，然后麦片的牛奶弄热一点。”
“不睡一会儿？”
捏了捏酸胀的脖颈，周元又打起呵欠，“睡什幺，人家追着往嘴里喂饭，哪还有睡觉的道理。”
担忧地皱起眉，宋延道，“要不先休息两小时，起来再弄。”
周元不依，“弄完再休息吧，事不等人。”
灌下浓度极高的咖啡，周元忍着心悸带来的不适，将合作计划书转给小林，令其发送给事务部与项目部主管，嘱咐第二天一早开会讨论项目的可行性。
随后自己打开这份计划书，粗略览阅了一遍。
总体内容与昨日聚餐尾声时程玺所述并无大差，唯一不同的是滨江地产并非想打造纯粹的国际学校，而是在双语授课的基础上，采用国际课程与国内课程相结合的教育模式，给予学生两条选择机会，出国或是参与中、高考。
从根本上而言，这是乐读未曾涉猎过的领域。
不过…未必不是一个绝佳的转型机会。
但…办学方向的把控将会是讨论重点。
托着昏涨脑袋思虑了会儿，顿滞思维暂时无法做出一个判断。
烦躁地敲了两把太阳穴，周元又欲去厨房取咖啡，谁知穿过长廊时，正巧碰上分发完团购进门的宋延。
入眼的脸色煞白，唇无血色，宋延朦胧眸色中透出焦急，“你还没睡？”
“没呢，事还没弄完。”
“这都晚上六点了，你这是…还要去弄咖啡？”
周元又迈步朝厨房走，“嗯…想清醒点。”
三两步冲上前，宋延小臂一把挎住其腰，截住她的脚步，“先睡会，你睡两个小时比喝咖啡有用多了。”
气息稍感不接，周元犹豫几秒，终究妥协道，“那你一定得叫我。”
扳过她的身子，宋延将人往卧室的方向带，“嗯嗯，肯定叫你。”
一沾上床，不过数秒，沉重的睡意袭来，周元转瞬堕入梦乡。
抽走她紧握在手的手机，宋延轻手轻脚地调成静音，搁回客厅。
尔后靠上另一侧床头，拨亮昏黄的床头灯，默默盯着她陷在枕头中的睡颜。
手自有意识般探出，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继而似是担心惊扰，小心地缩回。
无奈叹了口气，宋延低声道，“好好睡一觉，没什幺事非得在这几个小时之内解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