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目光皆落在玉贵妃身上。
白双却站起身说:“待我走后,娘娘务必紧关大门,无论听见什幺都不要出去,除非是他亲自来。”
她等不住了。
玉贵妃拉住她,“不,你不能去,我害了你一次,绝不能再害你第二次。”
油味刺鼻,宫人惊叫,“娘娘,他们正在泼油!”
白双推开玉贵妃,“我也是,不能因为贪生怕死就害了娘娘您。”
她毅然决然出去,拉开大门,怒喝:“谁也不许在璞玉宫点火!”
白双握着的匕首,是黎绶给她的,她平日不放在身上,只是进宫那日心里惴惴不安,才藏在了衣服里。
有人举着火把不以为然,她直接上前,刺了凤栖宫小太监一刀。
“我看谁还敢动?”
血液温暖,却叫白双战栗不止。
她哪里敢杀人?光是这一刀,都用尽了她的勇气。
但她不能露怯。
白双瞪着眼,最终吓退宫人。
“走吧,娘娘只说用火逼她出来,没说要烧了璞玉宫。”
看来她并没有选择,起码能用自己换来璞玉宫上下安稳,不亏。
盯着说话的人,白双警惕,“你们走前面!”
“太子妃,娘娘也只是关心您的安危,时下宫中动荡,您还是……啊!”
白双红了眼,划伤说话人的手臂催促,“走!”
他们怕了,只敢走在前面。
好在太子妃跟着他们一起在走,只要她去凤栖宫就能交差了,所以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宫门关闭,玉贵妃就站在宫殿门口,看见这一幕,泪如雨下。
“我怎幺那幺蠢,害了这幺好的孩子!”
枝柳扶着她,也红了眼。
一路上,所见之处皆是混乱。
白双远远朝祭坛看了一眼,那里人头攒动。
血腥扑鼻,宫墙和地上随处可见血迹。
她按着胸口的符,不知道黎绶现在在哪里,但愿他相安无事。
栖凤宫外有重兵把守,封签在外,看见宫人带着白双回来,眼露鄙夷。
白双心里惶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贱人!你还真有脸回来!你怎幺不和那个狐狸精一起被烧死?!你嫁给太子还跟那个野种厮混,你怎幺不去死!”
乌羽皇后一夜没睡,憔悴狼狈。
殿中有血,她身上也有血。
看见白双,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事情败露,白双面色漠然,“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想要嫁给太子,是你们想要利用我,伙同玉贵妃算计我,让我被迫嫁进太子府。”
皇后如此样子,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在姐夫和黎绶的掌控之中?
啪。
又是一巴掌。
白双面颊红肿,却始终不卑不亢,立着说:“只此两巴掌,为我行事鲁莽,间接害死楚楚。但皇后娘娘,多的白双就不受了!”
乌羽皇后气的大喘,“贱人!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说罢,又擡起手。
白双抽出匕首,“你若是动我,那便争个鱼死网破!”
“反了,反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被这样用匕首比着,惊呆旁人,更是叫乌羽皇后觉得自己尊严被挑战,气的去抽侍卫的剑。
啾啾——
鸟鸣声响。
天亮了。
就算宫中大乱,佛楼上的僧人,如常撞起丧钟。
他们仿佛置之度外,一切只为了生灵、亡灵。
有宫人护在乌羽皇后面前,但她一一推开,“本宫倒要看看,这贱人真敢动手?”
她举剑劈下,却被姗姗来迟的黎练拦住。
黎练身上伤口不少,但并不致命。
因为黎绶不想伤他,宋沧恩则是想留活口。
他一动,伤口牵动,痛的龇牙咧嘴,“母后且慢,白双不能死。”
昨晚他是冲动了,毕竟假遗诏就在封签身上,他只需要烧毁真的诏书,再换上自己的就行。
但现在一切后悔都晚了,不久后遗诏即将昭告天下,黎绶顺利继位。
而自己昨晚那一刀,必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就算不死,也会被流放。
黎练还想再搏一搏,但连翊卫军都露面了,他知道就高氏那点拥兵,还不够翊卫军杀,更别说挣扎。
他是陷入险境了,但绝对不能死,死了就真的再也同黎绶争不了了。
而要活着,那他手上就必须要有筹码。
皇后扔下刀,扶着黎练哭,“皇儿,本宫的好皇儿,若不是那个贱人和野种,你也不会……”
黎练心烦意乱,拂开乌羽皇后,“皇后乏了,你们扶她去休息。”
乌羽皇后一愣,随即恨道:“都什幺时候了,你还在儿女情长!忘了你身上还有高家的使命吗?”
高家的使命。
黎练冷笑,“我姓黎,是你承圣恩,所以才有我这个身上淌着皇室血的儿子,我就算即位那也不是高家的使命!天下何时成高家的了?”
皇后哭的捶地,“你说这些话,就不怕伤了你舅舅的心!”
他不再言语,烦躁的让侍卫直接将皇后连同宫人拖去偏殿。
乌羽皇后的谩骂响彻整个凤栖宫,白双看见也听见了,她知道黎绶成功了。
就算还在危险之中,她苍白的唇角也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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