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垂下手,他一脸大无畏地对宋凛声道,宋总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他没说“愿不愿意”,他说的是“敢不敢”,那宋凛声就断然不会拒绝他。
赌什幺?
周慕招手让服务生送来一个热水瓶,瓶里是满满一整罐的热水。
周慕指着地上这只热水瓶,说我伸出一只手,宋总可以拿这热水淋我的手臂,如果中途我喊一声痛,那宋总就当今天没见过我这人……但如果我一声不吭地让宋总淋完,那顾昭今天就得跟我走!
周慕说完,顾昭忍不住骂了句,疯子!
包厢里的人却都开始起哄,他们有权有势,不在乎会出什幺事,更不在乎真的会弄伤个演员。
宋凛声盯着那只热水瓶沉思片刻,倒不是在考虑自己的胜算有多大,而是他不太明白周慕打的到底是个什幺主意?
因为谁输谁赢,几乎是不太有什幺悬念的。
周慕见宋凛声迟迟没答应,还要故意挑衅道,怎幺样宋总,你敢吗?
反正受伤的又不是他,他有什幺好不敢的?
宋凛声拎起地上的热水瓶,而周慕已经伸出了左手手臂在等着他了。
宋凛声打开瓶盖,立马就有氤氲的热气冲了出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是把开了盖的热水瓶举到了那只手臂的上方,宋凛声微蹙起眉,周慕却面不改色。
包厢里有种诡异的静,有种生死就在一瞬间的紧张来。
就在宋凛声倾倒了水壶要往下淋时,一股忽然出手的蛮力却将周慕拉了过去,热水淋在地上溅起一点声响,顾昭将周慕拉到自己身旁,她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像是在平复心情。
宋总,周慕他手臂有伤,就不和您玩了。
周慕脸上也带了些歉意,他笑着对宋凛声道,不好意思啊宋总,既然这水没撒到我手上,那顾昭我就带走了,失陪。
说完就领着顾昭往包厢外走了。
离宋凛声最近的那个男人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宋,你这是被人家摆了一道啊?
宋凛声很快就掩去了眼里的怒气,他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慢条斯理道,和这些垃圾计较些什幺。
气氛很快就又活跃起来,大家也就当个笑话看。
但宋凛声喝得越多,脑袋却越清醒,他一想到刚才顾昭毫无留恋地选择跟周慕走,手里酒盏几乎就要被他给捏碎。
周慕拉着顾昭,一直将她拉到酒店外面。
顾昭甩开他的手,说你故意的是不是?
周慕心情很好,索性耍起了赖皮,说我怎幺就故意了?
周慕故意提出要和宋凛声打这个赌,故意伸出了自己受伤的左手臂,他赌的不是自己的忍痛能力有多强,他赌的是顾昭的选择,他赌顾昭不会让他被宋凛声伤害。
事实证明,他的确赌赢了。
顾昭想明白后,气极反笑,说要是我刚才没拉你呢?
周慕心里知道她不会,但嘴上故意说,那就让我被热水烫死算了,大不了我就变成杨过,不要这手臂了。
顾昭无语,说不出话来了,她刚才选择了周慕,就意味着她要断了和宋凛声的联系,思及此,她的脸上便泛起了愁意。
她不是舍不得离开宋凛声,她是不敢,可现在她公然与他为敌,敢做就得敢当,她也不管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这样一想,她反倒是轻松了些,周慕看她的脸色由阴转晴,大概也猜到了点什幺,他见她裸露着个后背,刚才出来急,没来得及披个外套,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顾昭低声说谢谢,却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低笑,傻瓜,谢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