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trigger预警,对校园暴力的具体描写可能会引起相关不适反应,请酌情决定是否阅读!
不论出于任何目的的霸凌都是不道德且会给她人带来伤害的,本文所描述的情况,请勿在现实生活中进行模仿,如遇到相似情况,请及时寻求老师和家长的帮助。
-正文-
“那边那个男生,呆在那是想干什幺?”
体育老师这话还没落,因为组队时间闹哄哄的大家都噤了声,把视线统一投向站在人群外的男生。
安静不到十秒,成双成对的她们又小声交流起来。身穿深色运动套装的女老师明显有些生气,用眼神警告学生们,见成效不大,又吹响哨子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没完了是吧?”她严肃的语气比哨声更有效。
瞪了声音最大的男生一眼,她不耐烦地问期间一直默不作声,木讷地站在那儿的男孩子:“你叫什幺名字?我叫你们结组训练,你为什幺不快点行动?”
男孩子的反应有些迟钝,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体育老师没听清他说了些什幺,还是站在前排的女生帮他复述了一遍。
“那个、周泽楷是吧?怎幺,你们班是单数吗?”老师一眼扫过去,看着一对对的女生和男生,正要说“那你来和我一组”,就发现在人群中,有一组学生是三个人。
她立刻皱起眉毛出声质问:“你们三个干什幺呢?我没说清楚还是你们谁耳朵不好使,两人一组两人一组,老师的话也能当耳旁风了是吧?!”
三个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男生站成一堆,都被老师这幺说了,还是表情扭捏,不情不愿,不想分出一个和落单的男生的组队。其他同学也默契地没人催促他们,反而保持了相当的沉默,靠近自己的队友。
看他们这副谁也不打算听话的架势,老师撸起袖子向他们走过去。
眼看体育老师已经走近,下一秒就要擡脚踹人,一直小声嘀咕的人群里突然站出一个女生。
“老师,我和他一组吧。”池瑢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体育老师听见她说话,转过头来敷衍地擡擡下巴示意她过去。梳着马尾的女孩儿极有眼力地小跑到周泽楷身边,和他挨在一块。
三人组也立刻松动,分出一个补充上池瑢的空缺,老师挨个瞪了他们仨一眼,没说话阴着脸走回最前方,让体育课代表给大家分排球。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以为躲过一劫,彼此心里都为惹事的周泽楷和那三个男生添上一笔。
只有话题中心的池瑢和周泽楷表情始终没什幺变化,一个笑吟吟,一个沉默,拿着分到的排球,很快就面对面练习起来。
虽然二人性别有差,但身高并不差多少,反而是更高一点的周泽楷动作有些笨拙,时常接不到池瑢垫来的球,跟寻回犬似的一会儿就要跑去找一次排球。好脾气的池瑢还一次又一次地跟他道歉,说对不起。
这是下午的第一节课,初夏的太阳也不算很晒,整个操场只有她们班占了个好位置,站在了树荫下。
风吹过,梧桐树哗哗地响动,翻出浅色的叶背,太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又随着时间慢慢改变影子的形状。
练习了半个多小时,一半身体被阳光直射,周泽楷额头上也出了汗。池瑢两臂伸直,专注地盯着上空的排球,干净利落地找准时机,把球垫回周泽楷的方向。
他突然被反射的太阳光晃了一下眼睛,没能成功接到这球,圆滚滚的排球擦着他的手臂弹向一边。
正巧体育老师看学生们已经练习得越来越懈怠,吹响了集合哨,让同学们都聚到一起来。
跑去太阳下捡球的周泽楷又是最后一个归队的,站在了队伍的角落。但这次体育老师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他跑过来,才扫视了一遍站在一起的同学们。
池瑢已经按照队形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周泽楷单手抱着球,垂下眼睫,对着红色的跑道发呆。
他没有认真听体育老师在讲什幺,还是下课铃声响起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听到解散,才注意到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沉默不已,而且大多表情尴尬。
周泽楷眨眨眼睛,和说到最后一句的体育老师对上视线。
老师咳了一声:“总之,你们班今天的表现我很失望。”她看向之前团结在一起的三个男生,挨个指了指,“尤其是你们三个,下节课下课,找你们班主任解释解释你们今天做了什幺。”
说完,她严肃地命令大家解散。
操场上的其她两个班早就下课了,所以只剩下她们几十个人。
周泽楷去环球给体育委员的时候,和急着回班的同班同学撞上了肩膀,球又一次从他手里跑走。
虽然在球前进的路上都是他的同伴同学,但没有谁伸手或是伸脚帮他拦住,反而一个个都侧身避开了那颗球,好像上面有什幺碰不得的细菌。
好在排球最后撞到了一个人的鞋子,缓下了速度,一双手趁着它还没滚远,把它按在了手里。
“给你。”
狼狈地跟了一路,最后还是要靠另一个人帮忙。周泽楷谢字刚出口,就看到池瑢的笑脸,她把黄蓝相间的排球递给周泽楷,然后朝他摆摆手,就和旁边的女生挽起手,相携而去。
周泽楷再回到体育委员和球筐前时,同学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一个人落在人群的尾巴,始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神游天外的样子。
因为体育老师训话,留给他们返回教学楼的时间就不够了。上课铃突地响起,周泽楷也回过神,加快了脚步。
下了第二节课,被体育老师点名的三个男生乖乖地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直到第三节课下课才灰头土脸地回来。
其中一个和周泽楷位置挨得近,走过他桌前时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角,生硬地告诉他班主任找他。
周泽楷不明所以。
看他一脸茫然,那个男生又不耐烦地补充:“这回是真的,爱信不信!”
然后便赌气似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发出好大的声音。
周泽楷不敢赌这次也是玩笑,合上一页都没动的教科书,从书包里把重要的东西握进手心,走出了班级。
“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不要不好意思,一定要跟老师说。”年轻的班主任表情里带着内疚和怜悯。
她不能理解像周泽楷这样个子高、脸也好看,性格温吞的男孩子为什幺会成为众人的目标,所以自然地把一切归咎为无妄之灾。
周泽楷点点头,过了一小会儿又补了一句“谢谢”。看他是真的不打算把欺负他的人供出来,班主任也不想继续折磨下去,又安慰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上课。
周泽楷抠手的动作一顿,说了句再见就利索地离开了办公室。
班主任目送他走出去,才大声地叹了口气,旁边刚开完会的数学老师探过头来,问她怎幺回事。
班主任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抓下来一大把,苦恼地和前辈诉苦:“王老师告诉我,我班学生集体排挤同学,那几个欺负人的男生都说是开个玩笑,这个被欺负的也跟着不吭声,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问他和那些欺负他的人什幺关系,就说是‘朋友’。”
“啊?”数学老师拧开了保温杯,“那可不好处理哦,你们班那个池瑢学习蛮好的,也跟着她们胡闹啊?”
提起池瑢,班主任的表情好看了点:“池瑢没掺和,王老师说,只有池瑢站出来帮助同学。还好有个她,不然我真是不知道拿这个被欺负的小孩怎幺办好了。朋友朋友,只会欺负你的叫什幺朋友嘛?包庇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她转着笔盘算了一会儿,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对进来搬作业的数学课代表说:“你回去替我叫池瑢来一趟。”
周泽楷的退让确实没能换来对方的反省,他所谓的“朋友”们并没有因为他没有供出自己而善待他。
他走回座位的一路上沐浴着各式各样审视的目光,他便低着头,近一米八的个子显得畏畏缩缩。
嘡啷一声,一支深蓝色的原子笔掉在了周泽楷脚前,他睫毛颤了颤,弯下腰捡起,递给它的主人池瑢。池瑢微笑着跟他道谢,两人交接物品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捧在一起,周泽楷很快收回手,乖乖坐回自己的座位。
摊开下节课的课本,周泽楷无视了上面的水渍,翻到还算干净的一页,一只手支起下巴,再次认真地发起呆来。
周泽楷的“朋友”们不仅没有反省,反而在以“拒绝校园霸凌”为主题的班会后越发变本加厉。
以前他们最多故意在结组的课上孤立他,或是假装没有这个人、忘收他的作业,再或者在他从走廊走过时彼此刻意地交换眼神,不友善地打量他。
但这次班会后,他们似乎不屑于再用这些无关痛痒的低级手段。
他们变得比以前亲切,会主动地在池瑢向他跑过来以前和他组队,会在小组讨论上点他的名、询问他的意见。
还年轻的班主任以为这是一切向好发展的前兆,课间看到周泽楷被他们围在中间便欣慰地笑了。
实际上周泽楷只感到了更苦恼。
在他下楼的时候,大家的确不会再故意把他落在最后,但是那冷不丁地,从背后推过来的手,差点让周泽楷把走在他前面的池瑢撞摔跤。
“抱歉抱歉,就想跟泽楷开个玩笑!”嘻嘻哈哈地男生又抛出这个绝佳理由,好像真的多关心她们似的,“你们没事吧?哎呀,对不起池瑢,是我的错,你别怪泽楷。”
池瑢善解人意地笑笑,拍完自己身上的土,反过来安慰周泽楷,亲切地拉着他的袖子,帮他检查身上有没有伤。
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大家也的确不会再趁这个机会翻他的书包,但以前总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他不能在上课前上厕所的男生们,突然变得谦让起来,让他先进。
已经解开搭扣的门怎幺也推不动,周泽楷尝试了几次,就习惯于这种把戏,安静地等待上课铃响,堵门的人离开。
可也有更过分的时候,一桶水嗵地兜头浇下来,周泽楷闪避不及,还是淋湿了头发和半边肩膀。等他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回到教室,却被老师瞪了一眼。
“夏天也不要贪凉打水仗,地那幺滑,摔了怎幺办?”老师让他赶紧坐回去,然后看着讲台下那几个和周泽楷一样校服湿了的调皮男生训斥道。
周泽楷没有辩驳,默默地拿出昨天老师留的试卷。
他的头发没有擦干,多余的水顺着额头流到了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周泽楷一眨眼,那眼睫上晶莹的一点便径直落下,掉在卷子上,打湿了上面恣意漂亮的蓝色行楷。
周泽楷愣了愣神,慌张地拿袖子去擦,胳膊沾湿了染上墨渍才想起这是夏天,自己穿的是短袖。
他又连忙去书包里翻纸巾,擦来擦去,那不同于他的字已经被擦得变成纸屑,糊成了一团。
在他坐在教室的时候,大家也不会把他当空气了。
周泽楷本人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些曾经故意霸占他的座位和书桌,直到上课才还给站在一边的他的男生们突然改变了态度。他们越来越多地提起周泽楷,哪怕是和他完全无关的对话,也要故意点他,带着恶意的微笑,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
譬如此时,周泽楷一如往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几个男生女生以池瑢的座位为中心,散布在她周围。
晚饭后、晚自习前的这段空闲,大家都在聊些没营养的闲话,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我啊?”被提及的池瑢声音有些为难,“我没有很喜欢的类型诶,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口才好的人很加分,感觉和话多一点的人相处会比较不容易尴尬吧。”
周泽楷撑在下颌处的拳头收紧了下,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她们聊了几句,又突然扯到周泽楷身上。
“泽楷交过那幺多女朋友,一定很懂女孩子喜欢听什幺话吧?”一个男生笑着问,他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另个男生很快接话:“没错,咱们小周没准就是嫌弃咱们不够格,才不愿意和我们说那幺多。”
这几个男生坏笑起来,另一旁的女生看了眼周泽楷,觉得他确实比这几个男的谈上恋爱的可能性大。
大太多了。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一向不搭茬的周泽楷这次居然说话了。
“没有。”他说。
周泽楷没有擡头,他和其他男生的发型造型相差不大,但这些放他身上就有种校园小说男主的味道,纵比不上流量明星,在一众人嫌狗厌、邋里邋遢的男高中生里也算佼佼者。
“啊?”被众所周知的“哑巴”还嘴,刚才还笑得开心的男生这下有点挂不住脸,强撑着打岔,换着法子造谣:“也是,周泽楷长这幺帅,哪需要说话啊,光一张脸就够了是吧?”
没承想,周泽楷这次居然擡起脸,对着他认真地说:“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喂,我说开个玩笑不必那幺认真吧?”男生说着,已经向周泽楷靠近。
周泽楷没有退缩:“不是玩笑。”
两个青春期的男孩儿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肾上腺素迅速堆积到燃点。
后来班主任赶来把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教训完两个当事人,又挨个拉架的目击者叫去调查情况。
“你们说真话,不要包庇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班主任皱着眉毛,头疼地看着脸上还挂着伤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也是体育课上被体育老师点名批评的其中一个,但此刻他怯懦地抓着衣服,支支吾吾地说:“老师,我真没撒谎,真的是周泽楷先动手的。”
另一个围观了全程的女孩子的证词也印证了这点,她说当时周泽楷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点就着,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是为什幺。
就连她最信任的池瑢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确实是周泽楷同学先动手的。”
班主任挥挥手,放自己的班级第一,也是年级第一回去上课。然后头疼地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难道周泽楷真的不如她以为的那幺可怜?
难道他上次说他们是朋友,也是真的?
难道只有池瑢愿意和他接触,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
此刻的她心里,充满了疑惑。
两个打架打得脸都花了的男生并排站在楼梯转角处,池瑢走出办公室,经过他们的时候,对着被周泽楷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笑了笑,调侃他现在是个乌眼青。
男生不好意思地扭过去头,不想被池瑢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可在他视线范围外,池瑢迅速地冷下了脸。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正直,只是说话的表情怎幺也不像内容那幺热心:“小周同学你没事吧?我有带创可贴,你要用吗?”
闻声,刚才还扭捏不肯给池瑢看脸的男孩子迅速转过头来,对着沉默地站在身边的周泽楷冷哼一声。
“怎幺搞得这幺惨啊?”池瑢问。
这是那次周泽楷和同学打架后的周五傍晚,没有晚自习,大家今天放了学就可以回家。但空旷的校园里,池瑢和周泽楷在通往学校艺术生画室的小径上相遇。
周泽楷坐在草地上,上身白色的POLO领夏季校服染着青草的颜色和灰色的脚印,他的脸上布着几处伤痕,好在不如他身上那般唬人,反而为他清俊的容貌增添几分破碎的美感。
池瑢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下来,周泽楷的眼睛除了一开始,一直都跟着她的动作转。
池瑢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碰到周泽楷的脸颊,周泽楷眼中的水光闪动,但那片刻的温柔很快被池瑢亲手打碎。
“啪”的一声,池瑢扇了这个漂亮的男孩儿一耳光,笑容在她脸上化成嗔怪,她的语气叫人分辨不出是亲近还是冷漠:“不是说我我问你问题,你必须立刻回答我吗?为什幺一定要让我生气,非得逼我这幺做你才记住呢?”
周泽楷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眨了眨眼睛,迟钝地说:“……对不起。”
池瑢蹙着眉头,拇指和食指捏起周泽楷的刘海,又去扯他被踹脏的衣服:“好脏啊……”
“对不起。”周泽楷又重复了一遍。
池瑢啧了一声,掐住他的下巴,不耐烦地仔细端量他受伤的脸,抱怨道:“你本来就只有这张脸能看,现在连脸都受伤了。”
周泽楷任她摆弄自己的脑袋,黑色的眼睛湿润水亮,聚焦的中心始终是池瑢。
“啪——”
又是一耳光,这次池瑢是打在另一边,所以虽然响亮,但应该不至于让他的脸立马肿起来。
“我是怎幺说的?”池瑢问。
周泽楷的嘴巴张了张,在池瑢又要落下巴掌前开口:“……只有池瑢能欺负周泽楷。”
池瑢放下两只手,然后状似天真地转而用它们撑起自己的下巴:“那为什幺搞成这样子?”
周泽楷也困惑地眨眨眼睛。
“不知道。”半晌后他坦诚道。
“我有努力护住脸。”看池瑢表情又要转阴,他小心翼翼地补充。
池瑢沉默了一会儿,周泽楷猜想她是在苦恼怎幺惩罚自己。
他有些内疚。
自己什幺都干不好,连保护自己的脸都做不到,老是给池瑢添麻烦。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池瑢这次出手不是为了打他,而是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只手似是嫌弃周泽楷的头发粘着灰,姿势有些别扭,但还是敷衍地在他头顶摸了两下。
“这是你周一反抗那些蠢货的奖励。”池瑢说,她很快收回手,在周泽楷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手。
然后她又倏地靠近周泽楷,把还在震惊中的周泽楷吓得后仰,双手后撑,暴露出整个正面。
池瑢不顾他慌张的神色,几乎整个压在他身上,但碍于他身上太脏,所以只是虚虚地撑着。
但有一处,她们是真的贴近了的。
池瑢的牙齿落在周泽楷的颈间,她叼着他的喉结,用力到像大型捕猎者撕咬食物,周泽楷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只是细细呻吟了一下,没有出声拒绝,也没有出手推开她,两只撑在地上的手抠紧了草皮。
在他以为自己的喉管要被池瑢咬破以前,池瑢终于起身了。
周泽楷的眼神恋恋不舍地落在她身上,池瑢笑了笑,锐利的犬齿显得她生动可爱。
“这是惩罚。”池瑢擦了擦唇上的口水,冷下脸警告痴迷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的周泽楷,“别忘了,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除了我没人会容忍你这种只会给人添麻烦、什幺也记不住的家伙,如果不是我,你在这个学校肯定一天都待不下去。”
“所以你是我一个人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暴露自己的弱点。下次再被野狗咬成这样,我就亲自咬断你的脖子。”
说完,她看了周泽楷两眼,就都也不回地走了。
周泽楷目送她的身影离开,才落寞地拍拍自己身上的脏站起来。
他坐公交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别的同班同学,他们看着他颈间的压印互相小声地窃窃私语,间或彼此了然地坏笑。
周泽楷没对他们的视线和小话报以任何反应,因为除了池瑢以外的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而池瑢给他的惩罚——他觉得更像友谊的勋章——他自然没有任何遮挡的必要。
连回到家里,被妈妈惊讶地追问怎幺回事的时候,周泽楷也觉得没必要解释,直接说“一个朋友”。
妈妈旁敲侧击地问他对方是谁,是不是他女朋友。
打开电脑的周泽楷手顿了顿,简洁地回了句“还不是”。
然后她就捂着嘴,一副知道了什幺秘密一般的表情,退出了他的房间。
登录上游戏,周泽楷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许多。
池瑢说的没错,他一无是处,除了那张脸不算难看外,学习一般,不管池瑢怎幺帮忙都没办法进步,体育也不怎幺样,人际关系上更是一塌糊涂,同班同学都不喜欢他,没人想和他说话。
从小周泽楷就性格内敛,不爱交际,同学们也一直对他敬而远之。是初一,和池瑢成为同桌后,他才真正拥有了第一个朋友。
池瑢不嫌弃他笨,会跟他分享自己做疑难题的解题思路;池瑢也不嫌弃他话少,不管别人怎幺看待他,都一如既往地主动找他、和他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从什幺时候起,那些同学对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好像他们忽然注意到这世界上还有他这幺一号碍眼的人物,平白无故地享受着池瑢的偏爱。他变成了大部分人针对的对象,但好在他不关心那幺多其他人的想法,池瑢也不在乎他人对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友善。
池瑢喜欢会说话的类型是很正常的。和他这样的人做同桌、做朋友,一定很闷,是池瑢一直包容他,原谅他,他才能拥有这样一个好朋友。
啊,如果打游戏算优点的话,那他也还是有优点的。只是和池瑢的优点相比,这简直太微不足道、不务正业了。
是池瑢一直在帮助他学习和人相处的法则,是池瑢发掘了他还有“脸”这个所有人都能看到、欣赏的唯一优点,是池瑢不厌其烦地用奖赏和惩罚帮助他记住对错。
她对他的打骂,是对他真正的关切;她对他的忽冷忽热,是帮他习惯其他人类的多变;她称赞别人,是为了提醒他他的不足还有很多。
他要很努力、很努力地挽留住自己这唯一的朋友。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周泽楷不会知道,看到他的第一眼,池瑢暗下决心:她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