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来到毓秀宫,示意宫女不必进殿通传,看见萧绮还在殿外跪着,梁王默默走到她旁边。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余光瞥见了龙袍一角,萧绮擡头:“父王......”
“受罚了?”梁王负手而立,微微垂头看着她。
“嗯。”萧绮缓缓低下头,继而答道。
梁王抱肘说道:“你自己说,该不该受罚?”
“该,”萧绮抿了抿唇,“孩儿自然承受。”
“你啊......”梁王擡头看着殿内,“你是不知道当时你母妃哭得多厉害,若你真有差池,她怕是......罢了,不吉之言,你母妃的病现下也快痊愈了。”
萧绮仍低着头:“孩儿明白了,往后定伴母妃左右,好生尽孝,再不做此轻率之举害父王母妃这般忧心。”
“但愿如此。”梁王想到清德说她挨了戒尺,但又不能让萧绮知道有人来传话救她,便装作不经意看见她手心红肿,问道:“你那只手怎幺了?”
萧绮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想挡住梁王视线:“没什幺,孩儿回宫路上不小心弄的。”
梁王轻笑:“现在知道不让你父王担心了?别瞒了,你母妃打的吧?”
萧绮鼻子发酸,眼眶一下就红了,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嗯。”
梁王走到萧绮面前蹲下,轻轻拿起她挨打的那只手瞧着,不由皱了皱眉。
这是真生气了,下手有点狠呀。梁王心想。
药膏放在毓秀宫内室,梁王便吩咐宫女去太医院拿药,边说边小心对着萧绮的手心吹气替她缓痛。
“你自己也说了,这顿罚该受,这样才能消你母妃这些日子的怒气和伤心。为父只能去劝劝你母妃,至于结果,就说不准了。”梁王慢慢放下萧绮的手。
“孩儿谢父王。”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梁王赶紧给她擦泪:“唉唉唉,别哭啊,让你母妃听见我还怎幺求情,忍住忍住!”
萧绮正要哭出声时,听到梁王的话马上一口气憋回去了,瘪着嘴红着眼看着梁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好了我进去了。”梁王起身吩咐清德:“药拿回来了就赶紧涂上。”
“是,是,奴才遵旨。”清德见萧绮哭,满脑子都是心疼,以至于梁王转头吩咐时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险些失仪。
寝殿内,琅贵妃坐在床上,背靠几层软枕,闭着眼睛小寐,眼周还是红的,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还泛着光亮。
梁王端着莲子羹,放轻脚步进入寝殿,将莲子羹放在案几上。
凝冬正替琅贵妃揉着腿,被突然出现的梁王吓了一跳,梁王马上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凝冬瞧了一眼贵妃,慢慢收回双手,站起对梁王行礼后退出寝殿。
梁王坐在床沿,正准备替琅贵妃拭去泪痕,她就睁眼了。
“明曦醒啦,我带了份莲子羹来,清热败火,味道也不错,可要一用?”梁王有些许尴尬,停在空中的手稍顿了顿,还是继续擦着睫毛和眼下的泪痕。
“我没睡着。”琅贵妃用手把身体撑起来些,随后整理了一下发髻,抚了抚被子上的褶皱,重新靠回软枕上,看着梁王:“怎幺,舍不得你的宝贝女儿挨罚,为她说情来了?您是大梁的王上,您要免罚,臣妾哪敢说一句不是呢。”
“诶,我可没让她起来啊!现下还在外面跪着呢。再说了,什幺叫我的女儿,那不是咱俩的女儿吗?你生她的气,怎幺还连着我一起数落,当初她偷偷去也没跟我通气啊。”梁王直喊冤。
“你宠的好公主嘛!宠得她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我早就说过不能太过纵着她,你总是不以为意,难不成现在还要怪我罚了她?”说罢琅贵妃将脸别了过去。
“倒也......没这幺严重吧?怎幺说得绮儿跟顽劣成性一样。”梁王试探地问道。
琅贵妃听了,一下转过头,背都离开软枕坐直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梁王。
梁王被盯得有些心虚,忙附和道:“额对对对,是我不好,我太宠溺她了,往后会注意的,绮儿也说她知错了,以后会改的。”
“哼。”琅贵妃重新靠回软枕上,“合着你们父女俩在殿外通过气了啊,商量着一起对付我?”
“瞧瞧你,越说越离谱了,又是通气又是对付的,我俩又不是犯人,方才我还在殿外很严厉地问她是否知错。更何况,我视你为妻子,绮儿视你为母亲,我们是一体的,应当相爱才是。”
琅贵妃的语气软了些:“你就编吧,你舍得凶她?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