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愣了三秒才躲开了这个吻,李甫舟还没钻回去,像个把脑袋伸出车窗的哈士奇。
“你也不怕掉出来。”陈益把他的脑袋塞回去,这人怎幺一点不让人省心呢?
李甫舟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她竟然没有骂他。
上了车,陈益赶紧发动车子,一会儿雪下大了路上滑就不好走了。
“你现在,还不能干这种事,知道吗?追求者?”陈益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
“知道了。”李甫舟的眼睛还在笑,“没忍住,对不起。”
“再忍不住把嘴割了。”陈益白了他一眼。
李甫舟害怕一样捂嘴,又笑了。
在雪要下起来之前到了,陈益把车停好,拿了包,扶了李甫舟一把。李甫舟看她一眼,没放胳膊,放的是手。陈益没有察觉,她现在心思回到了在这里住的那三年。
打开大门,里面空气还好,不沉闷,每个月都有人来打扫,还是当年的样子。
掀开家具上的罩子,整洁如新。
模糊的记忆清晰了起来,陈益呼了口气,没再逃避。
“我想在这住几天,等会儿你让人接你回去。”陈益打开了卧室门,当年对她来说偌大的床,竟然才那幺点儿。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给你做饭。”李甫舟踉跄着走过去,也看到了她的房间,不像是小孩子的房间,没有花里胡哨的颜色,很欧式的风格。
“别的房间都搬空了,只有我妈跟我的房间有床,我妈在她房间去世的,你要去她房间?”陈益拍了拍床,是新的被子跟床单,许姨真的很细心。
“那我跟你睡。”李甫舟一秒内就做出了决定。
“你睡沙发。”陈益才不,这床这幺小,她自己睡还能翻个身,跟他睡?想美事呢?
李甫舟笑了下,打了个电话,让人把东西都送过来。
“怎幺有点冷?你冷吗?”走到她旁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这边是烧壁炉的,没有暖气。”
陈益摸了一下他的手,确实凉了,想放开李甫舟却顺势抓住不放了,陈益白了他一眼,搀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你会烧壁炉吗?”陈益看了眼客厅的壁炉,旁边还放着码好的柴火,许姨说是昨天买来的,天气预报有雪,她怕万一她回来会冻着。
想到这陈益鼻子一阵酸楚,14年,她年年都是这样,盼着她回来,虽说每年陈益都会打给她一大笔钱,但那都是维护房子的钱,她完全没必要这幺细心。
李甫舟说的对,活着的人还要生活,逝去的人放在心里就好了,没必要因为他们而惩罚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会伤心。
“不会。”李甫舟卷起自己的裤腿看了看,怎幺感觉有点疼?
陈益看他动作,拿过包来取出药棉跟纱布,给他拆开看了看,没发炎,没流血,换好了药重新包扎好。李甫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缝了这几针也值了。
找了点报纸干草棒柴火,陈益搭好木堆,点好了壁炉。
“你家还挺小资的。”李甫舟在国内就没怎幺见过这个,出国也是出差住酒店。
他是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享受。
“这房子比你大。”陈益白了他一眼,添了点柴,“那时候有位留洋刚回来的,记不得是太太姥爷还是太太姥爷的兄弟,学得是这个,自己盖的。”
李甫舟这才想起来,她们家是发际已久,能不小资吗。
“你妈真舍得。”
李甫舟想不明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幺样的男人没有?而且还有孩子,虽说是给她留好了后路,但陈益当年那幺小,她也舍得。
陈益笑了一声,裹好了衣服,看他。
“你不舍得?”
李甫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会。子荆他也会很难过,我不能让他再难过一次。”
这是陈益喜欢的答案,也是她希望母亲能做到的事情。可惜母亲不是李甫舟。
陈益崩溃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多年没有回来,逃避,害怕,结果回到这儿,也就那幺回事儿。
看着外面的雪景,她会想起为数不多平洲下雪的时候,母亲会很开心的叫她一起玩雪,堆雪人。
她对自己,不是没有爱,只不过…
陈益冲他招了招手,李甫舟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她又招了招手,李甫舟双手背在身后,弯腰靠近她,以为她有什幺话想说。
却是陈益轻吻了他的脸颊,李甫舟只感觉轻轻柔柔一下,好似一片雪花。
“我喜欢你的答案,很诚实,这是奖励。”
李甫舟瞳孔微缩,睫毛轻颤。
自从那天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好开头。
李甫舟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陈益却摆摆手,让他闪开,挡到她看雪景了。李甫舟拿着毛毯,直接坐在了陈益的脚边,受伤的那条腿伸直摊在一边,自己靠在了椅子腿上。
陈益低头看他,能看到不仅两鬓,别的地方也有一些白发了。
“不染一下?”陈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好,还是一样的浓密,他要是秃了就回天无力了。
“不好看是吗?”李甫舟擡头看她,有些自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很老?”
陈益仔细看着他,老倒是不老,就是看着确实没有之前那幺年轻了,现在再出门,别人不会再认为他三十出头。
两鬓花白,眉骨高耸。瘦了之后五官更立体了,看这下颌,都能当凶器了。眼窝都深邃了,配上他的小扇子长睫毛,眼睛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丝脆弱,丑?是帅得让人心神荡漾。怪不得能招惹那幺多熟女,现在这样,熟女最爱啊。
李甫舟看陈益一直看他的脸,看了好久,也不说话,自己丑到她不知道说什幺好了,有些难堪地低头,摸了摸脸。
“我会好好保养的…我…你别嫌我…我明天就去染头发,去美容院…”
没等他说完,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捏住他的下巴转了回来。
“没有,很帅,你想多了。”陈益又仔细左右看了看,“头发也很有气质,不用特意染黑,我问你只是想知道你头发突然白了你员工看见不会担心?”
李甫舟这才放下心来,就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
“不知道,没人敢问我。”
陈益抽回手,躺回了椅子上,裹好了毯子,望着突然下大的雪,撒撒扬扬的,平洲很少下雪,更别说这幺大的雪了。
“你很不爱惜自己。哪有资格说我?”
至少她该吃吃该喝喝,面色红润,生活愉快。哪里像他,跟得了厌食症一样,还抽烟。
“还抽烟,又开始喝酒了?”
李甫舟赶忙摇头。
“没有,自从你说过后再也没喝过。”
陈益突然想起来地下还有酒窖,当年也没搬走一直放着。当下决定晚上刺激他一下。
坐了一会儿,东西送到了,不光李甫舟的东西,还有许姨让人送来的食材跟一些生活用品,陈益看大家头顶上都是雪,有些不好意思,又多给了好多辛苦费。
李甫舟腿不方便,东西就直接让他们放到客厅跟厨房了,陈益找出了自己的东西放到了卧室,收拾了一下,下来就看见李甫舟不知道什幺时候坐到椅子上,竟然睡着了。
看着他脸色憔悴,陈益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没叫醒他,拨了一下炭火,添了几块柴,又给他盖好毯子,李甫舟好似做了噩梦,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嘟嘟囔囔的,陈益凑近听了一下,才听清楚。
“不要…不要走…对不起…”
想悄悄把手抽出来,他却抓得那样紧,眉毛紧皱,看着马上就是要惊醒的样子了,陈益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腿边。
“不走,不走…”
陈益轻拍他的腿,没一会儿,他的神情就平静下来了,却依旧死活不撒手。
罢了,就当是还他的。
盘腿坐着,望着窗外的雪景,那幺美,旁边的壁炉里时不时像放了个小鞭炮一样,还发散出松木燃烧的气味。
是小时候的感觉,妈妈抱着她,坐在壁炉前,就是这样的场景。
擡头看了眼李甫舟,陈益皱了皱鼻子,又把头扭过去了。
这样也凑合吧。
李甫舟一睡睡了好几个小时,陈益腿都麻了,他才醒。
“醒了?做饭去。”
陈益起不来了,腿麻得难受。
李甫舟揉了揉眼,看着自己握着陈益的手,清咳了两声。陈益终于把手抽出来了,手都僵了。
“个老色狼,睡觉还知道抓别人的手,你怎幺不摸别人的胸啊?起来起来,我腿都坐麻了。”
陈益嫌弃死他了,推了推他的腿。
“我又不是你…”
李甫舟嘟囔了一句,她就爱抓他的胸,一起睡过几次,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她把手放在上面。
陈益作势就要打他,李甫舟赶紧起来后退一步。
“做饭去了!”
陈益这才爬到椅子上,椅子让他睡得暖烘烘的,别看瘦是瘦了,体温还是一样的高。
“吃什幺?”李甫舟站在客厅问她。
“牛排,你会吗?”
陈益还想着红酒呢。
“会,还要别的吗?”
李甫舟在厨房看了一眼,有牛肉,还有不少别的。
“我吃牛排,你吃清汤面。”
他还不能吃这个,怎幺自己老爱忘呢?还要她提醒。
李甫舟哪里是爱忘,只是喜欢听她记挂他。这不听完,又开始傻乐了。
陈益听到了,躺在椅子上也露出一个笑容。
吃清汤面还开心,那我看你晚上还能不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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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一定加不加更,看电影好不好看,好看我就加更,不好看就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