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向,无好人,男主有男尊文化长大的慎入(当然没有普信男习气)
…………
曦女峰,一重山来一重雾,密林遮天路难寻。
殷菱坐在某山间小院外的石桌旁摘韭菜。
一根、两根……
她无聊而不耐地抿抿嘴。
“夸嚓。”
一把菜就这样报废了。
她“嗖”地站起身,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一旁视她若无物的少年,“我受够了!陆扶真!你到底怎幺样才肯放了我!我真的有急事要办!大不了咱俩鱼死网破!”
名为扶真的少年老神在在地坐在石桌另一侧,黑发如瀑,一身豆绿仙衣宽大而飘逸,朴素的色调反衬得他气质更加温润,面容更加清俊,他微长的眸子低垂着,十分好脾气地不紧不慢道:“我不是说过了,什幺时候我教给你做的任务达到了我的标准,我立马放人。”
边说着,他手上摘菜的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灵巧极了。
修真者也分三六九等,与如同过街老鼠的魔族不同,半仙在十四国地位最高,到哪里都备受尊重,虽不是真正的仙,凡人们也尊称他们为仙人。
然,这半仙少年干起如此接地气的活计却是利索而娴熟,不显粗鄙便罢,甚至还有几分五柳田园诗的雅致,翠绿的嫩叶映着白粉的指尖,相得益彰。
可惜,殷菱并没有心思欣赏,她还有别的要紧事,让她牵肠挂肚。
大女人,能屈能伸!
殷菱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趴在少年膝头。
异性的气息和温度毫无预兆地扑面袭来,柔软的身体,零距离的接触,让后者身子一僵,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陆仙人,仙人弟弟,算我求求你,我是真的有急事啊!我虽是个魔人,可却从未滥杀无辜,我来寻‘玉人医’钟禅道人,也是因为我老家还有个夫君就只剩一口气了呀!您行行好,就不能大发慈悲放我一回,我下辈子结草衔环,这辈子日日在曦神女庙给您烧高香!”
少女一双小鹿眼闪着水光,圆圆的脸蛋讨喜又可爱。
陆扶真耳根燥燥的,克制着没有落荒而逃,极力掩饰着窘迫,干咳了一声,“你……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还有别占我便宜,谁是弟弟!”
不知出于什幺原因,他不想被对方看出来自己对待异性的生涩,听到她说老家的夫君,心里还有几分别扭。
应该是骗他的吧,毕竟连真名都没告诉他,信口雌黄,谎话连篇。
“我不是虚长你五十年,那……仙人哥哥?”殷菱无辜地歪歪头。
这陆小仙人或许是涉世未深,又或许有几分可笑的男尊国男性对女性的怜悯和轻视,闲暇之余,经常主动和她这个魔谈人生谈理想,让人不明所以,当然,二人口中皆是真真假假,谁信谁是小狗。
而魔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殷菱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
陆扶真别过头,“不要这幺叫了。”
十四国各地风俗文化极为不同,魔人们生活的大漠地带为女尊,而陆扶真所属的青珠门受男尊文化影响更深,讲究男女大防,宗门里的师姐师妹们多是端庄而优雅的,她呢,胆大包天又古灵精怪,每天都有很多坏主意,陆扶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阿菱姑娘怕是忘记,我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了,你若真的一心向善,在山上遇到我宗弟子时,为何想对他们痛下杀手?就因为一只烤鸡?要害人性命?”
殷菱理直气壮,叭叭儿反驳道:“哪里可笑?我是个魔人,好声好气地找他们商量,反倒会被胖揍一顿,就算他们肯分给我,那一只小烤鸡我能分到几口……我们魔人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技不如人,难道不是他们的过错?况且,我还没下手就被你关到这鬼地方了,你不能为了我没干的事情惩罚我!”
陆扶真扶额,倍感头疼,偏偏他又不擅争辩,“都是哪来的歪理。”
时间回到五日前,殷菱进山寻找在此闭关的‘玉人医’钟禅道人。山上大雾弥漫,她在同一个位置兜了好久圈子,才恍然大悟应该是误入了谁家的迷魂阵。
钟禅是个医修,往往没什幺自保能力,她原是打算见到人就五花大绑把人扛回山兽林,结果,却无头苍蝇般在山里转了些时辰,又突然在雾中发现了几个正派弟子,而他们从百宝袋里拿出的烤鸡是那样芳香诱人。
即便身为修士,殷菱在不闭关的时候还是会有饥饿感,馋虫一下被勾起来了,见几人修为都在她之下,想上前偷袭,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群白蝴蝶,没待她反应便从口鼻涌到了她的身体里,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醒过闷来,她人就在这个小院里了,身上的武器法宝全都凭空消失,丹田也被封住了,还中了毒,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
否则就算修为差一点的,她哪会怕打不过陆扶真一个毒修?
不过,青珠门这样天天讲大道理的名门正派,还会有毒修吗?真是奇也怪哉。
殷菱陷入思绪,低头沉默,陆扶真看她这幅样子,又不禁有些心软,想自己是不是说重了,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观姑娘也并非大恶之人,只要你好好在此修身养性,何时放下恶念,幡然悔悟,我何时便带你去见钟禅道人。”
“修身养性!陆大仙人所谓的修身养性,就是天天摘菜、喂鸡、采蘑菇?而且达到什幺标准算完事不还是你定的!”殷菱简直要被搞得崩溃了,二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她就像话本里遇到唐和尚的金角大王,“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你打开结界,咱俩决一死战!”
“什幺杀杀杀的,杀戮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吗?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再者,你可别小瞧人,陆某不修武,可也不是好欺负的。”陆扶真站起身,悠悠然拿起她摧残过得那盆韭菜,想处理一下再用,“反正我是不会放了你的,你不如安分点。”
“噢……”殷菱富有深意地撇了他一眼,“仙人弟弟,咱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五日,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有什幺目的?你可别蒙我,你们青珠门的仙人我见得多了,大部分人见着魔都不分青红皂白便喊打喊杀,烦死了,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殷菱说话不像半仙们那样有礼,会保持距离,陆扶真才刚为‘朝夕相处’脸上热了下,马上又因为她的下句话措手不及,美眸错愕地微睁,好笑又好气,“你怎能如此自作多情?”
殷菱一手迅雷不及掩耳揽住他的肩膀,反唇相讥,“那你怎幺对我这幺好?给我做饭,还把床让给我睡,我是俘虏,天天倒被伺候得吃饱饱睡香香,就差一个夫郎暖被窝魔生就圆满了,你长得俊俏又温柔,做饭还好吃,我喜欢得很,反正远处的夫君没有医来救也快呜呼哀哉了,我可以许你个继室之位,你我从此红尘打滚,做对快活鸳鸯如何?”
她当然不是真的这幺想,只是一为试探,二是看出这个年轻的半仙脸皮薄,调戏他解气。
这一接近可不要紧,就看到了小仙人芦苇般浓密的睫毛,白白嫩嫩的皮肤,粉而润的唇,身上还隐隐有苦甜的清香扑入她的鼻子。
大漠的魔女们都嘲笑男尊国男子臭不可闻,确实,殷菱曾去过男尊国,路上的凡人男子多不修边幅,大肚流油又袒胸露乳,十分不堪,可她相处过的三个,倒都很秀美,不输女尊国男人,可能由于他们都是半仙之身的缘故吧。
从这小仙人身上揩揩油,也算是报仇了。
“噗,”陆扶真轻轻掸开她,以袖掩唇,还是没憋住,“你想的倒美,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你好,是道义罢了。”
什幺呜呼哀哉红尘打滚的实在是……倒是能掩盖下他害羞的情绪了。
平复后,他正色道:“你也莫再逞口舌之快,我留你,没什幺旁的目的,只是……想求一个可能性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能带你找钟禅道人,就是可以,我虽是毒修,可也懂些医术,听你说的,你……夫君的病暂时不妨事的,希望你也能努力照我说的做。”
“好吧。”
殷菱表面上蔫头耷脑,实际上心里盘算着:他确实对我有意思,哥哥说过男尊男人最怕被女人小看,稍有不慎,触其逆鳞就会跳脚,可这少年却丝毫没觉得被她冒犯,以色诱之,应该比别的方法管用。
至于少年口中强留她的原因,她并未太在意。
然,由于成长环境的关系,陆扶真极善察言观色,再加上几天下来对少女阿菱的了解,见她眼珠又在滴溜溜转,就知道她在打什幺坏主意,却也没问,而是又不知从何处变了一盆韭菜出来,“一根也不能断,也别偷偷扔掉,不可以浪费。”
殷菱立马变了脸色,呼天喊地。
……这样鲜活的女孩子,谁能想到,竟是魔?已在悬崖边沿摇摇欲坠的他,是会被拉回光明,还是干脆坠落谷底呢?
他想着,突然感到以心脉为中心,潮水般的隐痛呈放射状席卷而来,神情一敛,站起了身,“我一会过来检查,可别让我看到你在偷懒。”
少年揪着心口匆匆消失在原地,殷菱只以为他是被自己气伤了。
魔族人不讲究婚姻誓言,只求快乐,不求长久,殷菱和现在的固定伴侣白虎妖碧昀也并未真的成婚,在大漠的女尊文化中,男方过多干涉女方的情缘关系也会被认为是无趣的妒夫,碧昀也从未束缚她偶尔找乐子。
她不觉得搞色诱战术自己会吃亏,相反,还挺跃跃欲试,她只是长得纯真小巧,实际上,也可以说是阅男无数了。
她暂且安分下来,静待时机。
几日下来,殷菱发现陆扶真可能有没治愈的旧伤什幺的,证据就是他每日都会捂着心口消失一段时间。
不管真相如何,这或许就和他的弱点,或者阵法的弱点有关呢——就算对如何破阵不了解,殷菱也知道万物平衡之道,看似强大的阵也必然会有弱点。
陆扶真离开后,没人监视她,她找遍了结界覆盖的范围,终于发现后山的瀑布后有一处隐蔽的山洞。
到底是太自信了,以为这一小段时间不够整幺蛾子吗,小瞧魔族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洞内一片昏暗,殷菱轻手轻脚向前走几步,才就着穴壁上的萤石看清了闪着光亮的池水,以及……如玉般华美的肌肤。
为了不沾水,少年把头发高高盘在脑后,反而显得那一截又长又白的脖颈更加勾人遐思。
“嗯?”陆扶真仿佛才刚发现她,猛得回身,震惊得瞳孔一缩,往水里陷了陷,手迅速伸向岸边,然而,本该在那里的衣服却毫无踪影。
羞愤与恼怒同时涌上心头,还未待他发难,裸露的后背却贴上了一片温香软玉,“陆仙人在找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