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宴之后，秦臻带着罗婕出了一趟不算短的差，消失了好一阵子。
江怜也几乎可以肯定，萧白栀会来天衍科技的目的。
日子照过，没有秦臻天也没塌下来。
“小江，”罗婕拿着文件从秦臻办公室出来，“秦总叫你过去。”
“哦，好。”
推开门，秦臻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东西，他今天戴了幅银丝眼镜，格外的斯文俊美。
听到声响，秦臻没擡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客气而冷漠道：“请坐。”
“秦总叫我来……有事吗？”
“那边有水，有需要自己倒。”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笔记本拿进来，坐那儿做就行，”是命令的语气，不容江怜反驳的口吻，“不要太大声吵到我。”
“……”
江怜半个月来第三次被“请”进秦臻办公室，在秦总奢华的纯黑真皮沙发上，收到了顾少棠的第十八条消息。
这次无关萧白栀，是干脆利落的五个字：今晚有空吗。
没有标点符号，但其中的色情意味不言而喻。
忍着下腹一阵阵的钝痛，江怜回：没空。
冗长的沉默中，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
“秦总没必要这样的……”江怜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秦臻一定能听到，“她不会认为我们之间有什幺……”
“我不需要让她觉得我们之间有什幺，只需要让她明白，我在拒绝就够了。”
江怜哑然。
“走吧，”秦臻擡起手腕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江怜没动。
秦臻合上文件放下笔，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西装穿上，回头看她。
江怜还是没动，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她全部的情绪。
“噔噔。”有人敲门。
“进。”
萧白栀拿着文件出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也可能不是打破，而是加入。
“秦总，这是这个月财务的报表，今天弄好了就提前给您。”
“放那儿吧。”秦臻让开门口，用下巴指他的办公桌。
萧白栀放下文件就走，不多时再出现时，手机拿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粉色物体。
把粉色物体塞到江怜手里，又在她起身后快速抽了纸巾擦掉沙发上的不明污渍。
江怜此时已无心顾及秦臻的脸色了，起身的一瞬，恍惚听到了萧白栀吐出两个字。
“幼稚。”
所幸江怜一向都是黑西装裤，才避免了沦落到更加尴尬的境地。
江怜收拾好自己回来时，秦臻和萧白栀站在电梯前，相对无言。
秦臻放着私人电梯不用来坐公共梯的结果就是，宁愿等下一班也没人愿意上来，只有三个人的空间，江怜恨不得贴在萧白栀身上。
出电梯，秦臻身边的气压更低了。
原因无他，正对电梯的车位上，是一辆风骚的、大开着引擎盖、前备箱摆满玫瑰的，红色法拉利488GTB。而顾少棠支着腿，就坐在大灯上。
“栀栀，有没有空赏脸吃个饭呀，”顾少棠迎上来，像只捡回了飞盘，对着主人疯狂摇尾巴邀功的小狗，视线扫过江怜，这次表情都没变化，“秦总和……那位小姐一起来吗。”
“多谢顾总，我们……”
“她身体不舒服，就有劳秦总送她回去了。”江怜有种萧白栀将她托付给秦臻的错觉。
江怜擡起头正色道：“谢谢。”谢她今天对她的维护。
萧白栀擡了擡手又放下，好像克制住了什幺，轻声道：“不用客气，回去熬点姜糖水喝，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秦总再见。”萧白栀说完，干脆利落地打开面前的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招呼顾少棠，“愣着干嘛，走了，不是请我吃饭吗？”
这天周末，江怜突然收到了萧白栀的下午茶邀请。
对于萧白栀突然的邀约，江怜有些惊讶，但还是按时到了。
地方是萧白栀定的，一个小而精致的咖啡馆，客人不多，布满鲜花的镂空隔断提供了足够的私密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而自知，也许是不上班的原因，今天打扮得更贵了，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等江怜坐下，把菜单推给她，从从容容地开口：“不知道你的喜好就没点，想来点什幺？对了——我要辞职了。”
“啊？哦……我要一杯冰美式。”
“不知道为什幺，我其实很喜欢你，”萧白栀没在意她过长的反射弧，继续说道，“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各种长辈有哥哥姐姐，从小被保护到大——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连只宠物都没养过，是你让我过了一把保护者的瘾。”
江怜听着，慢慢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擡手按着脸，再放开时，好像有什幺东西变了。
她对萧白栀同样有好感，于是笑道：“明明你更吸引人，嗯……你身上有某种我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
“是什幺？”
“是家境吧，”江怜作思索状，“投胎是个技术活，谁不喜欢一出生就注定可以随便躺平不用努力呢。”
“不是这样的，”萧白栀仿佛洞悉了她的内心，就像她只是路过时扫了一眼就知道她的窘境，她有着不符合身份的格外敏锐的洞察力，“你一点都不嫉妒我，甚至连羡慕都没有——你不会想当尼姑吧？年纪轻轻怎幺一点欲望都没有。”
“怎幺可能？我很爱钱的，三倍加班费就能让我当牛做马。”
“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萧白栀盖棺定论，“至于辞职的事……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来天衍工作是为了秦臻，很可惜，目的没有达成，我决定放弃了。”
秦臻年轻，英俊，单身，能力更是顶级，天衍在他手上市值翻了近十番，确实是一颗欣欣向荣的良木，放弃或许有点可惜，但再往后走，自有一片森林供她选择。
“那你接下来有什幺打算？”她倒不担心萧白栀会看上顾少棠，笑话，她只是喜欢秦臻又不是瞎。
“当然是好好玩一阵子，祭奠一下我逝去的爱情咯~”萧白栀双手托脸咯咯地笑，“正好没人一起，你来陪我吧！”
江怜已经决定了，让狗男人都滚开，全世界最好的萧白栀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