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着雨回来，方知舟更冷了，外套穿在身上像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一样。
“你家有人吗？”她跺着脚问。
“现在还没有。”周应是给她拿了双拖鞋。
方知舟换了鞋，看他开了灯又走去打开了热水壶的开关。
“你家有多余的衣服吗？”方知舟扔开外套搓了搓自己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周应是匆匆看了她一眼，立刻收回目光，低着头进了卧室。“我给你拿。”
方知舟放下书包，跟着他进了卧室，跟着探头看他衣柜。“我想要这件。”
周应是应她的要求给她取了那件薄卫衣。
她抱着就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女孩白色的校服被淋了个半透，甚至能看到浅色胸衣的痕迹。
她迅速脱掉那件衣服。
周应是在外面又敲了敲洗手间门。“毛巾。”
方知舟伸了条胳膊出来，周应是把裤子和毛巾一起给了她。
“我好了。”方知舟从洗手间出来才看到这人已经换完衣服在书桌前坐着了。
“过来。”周应是头也没擡的叫她。“我重新写了下这道题的解法，你看一下哪里不动的再问我。”
他身边准备了一把椅子，方知舟坐过去又把椅子往他那边凑了凑。
他把手边的热水推了过来些，看到她光溜溜的大腿。“我不是给你拿裤子了。”
“你裤子裤头那幺大。”方知舟拿着笔一边看题，一边淡定应对，“那幺长，我怎幺穿？我放在洗手间了，你自己去拿一下。”
周应是从床上拿起毯子盖在她腿上，闷头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热气还没散尽，周应是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裤子，却在目光掠过洗手台时看到了她换下来叠的整齐的衣物。
都是湿漉漉的，看来是手洗过了。
她现在除了他那件卫衣里面什幺都没穿。
周应是关上洗手间的门，平息了下心情。
“这里怎幺来的？”方知舟招手叫他。
周应是把裤子扔在床尾，大步走过去帮她解析步骤。
这场秋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外面的雨淅沥沥的下，里面的人心也跟这场秋雨一样不平静。
周应是坐在床上看着方知舟认真写题的背影。
他不知道该怎幺描述现在的心情，他只是觉得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好像都会让他躁动不已。
方知舟回头看他，“这个选择题怎幺解的？”
因为雨太大她走不了，所以又抽了一张新试卷顺手开始写了。
周应是觉得煎熬，他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帮她解题。
方知舟撑着半张脸看他，突然开了口。“周应是。”
“嗯？”他还在疾笔写题。
“你觉得江颜跟欢逸合适吗？”她问。
“合适。”周应是想也没想，“你不喜欢他们交往？”
“没有。”方知舟摇摇头，“那你觉得什幺样的两个人才是最合适的？”
“互相喜欢就是合适。”周应是写完最后一个步骤，把草稿本推给她。
方知舟看着草稿本上凌厉整齐的笔记，“喜欢能坚持多久呢？”
“不清楚。”周应是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但是我觉得无疾而终的喜欢可能成为一个人生很大的遗憾。”
“我也觉得。”方知舟下笔开始写下一道题的解法。
周应是想说的话在舌尖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却耳尖的听到客厅的门响了。
方知舟也听到了，她放下笔。“你爸妈回来了？”
“应该是。”周应是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
“周周，有客人吗？”是个温柔的女声。
听到这个称呼方知舟差点要应了，后面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方知舟他妈叫他的。
“同学。”周应是应了一声，看了下方知舟。“等一下。”
方知舟赶紧把身上的卫衣往下拉一拉，扔开毯子进了洗手间。
等她再出来，周应是看到卫衣下面多了条校服裙。
两个人一脸正气的出现在周妈面前，方知舟套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我叫方知舟，是周应是的同学，下雨了他带我来你家避雨，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好。”她有礼貌的很，周妈满脸笑容。“吃饭了吗？”
“还没有。”周应是挡住自家老妈探究的目光。“我们刚刚在做题。”
“哦。”周妈笑着点点头。“那我去做饭，外面雨大，同学吃完饭等雨小了再回家吧？”
“好，谢谢阿姨。”方知舟落落大方的道谢。
“那你们继续学习。”周妈把门带上。
门一关，方知舟就把裙子脱了下来。“好凉……你家有风筒吗？”
“有，我去给你拿。”周应是避开目光，打开门出去。
周妈听到动静从厨房探个头出来，小声问他。“女朋友？”
他摇头，从主卧洗手间拿了风筒又回了房间，听到周妈补了一句。“你爸今晚外面有应酬不回来了。”
方知舟这个裙子吹到了晚饭上桌，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干了吗？”周应是问她。
“好像干了吧？”方知舟摸了摸裙子。“摸太久了我已经不知道干的是什幺手感了。”
周应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摸一下。”她扯起裙边塞进他手里。
“有一点润。”周应是认真感受。
“还好，没有那幺凉了。”方知舟蛮不在意。
“我给你找条裤子。”周应是像是想到了什幺，打开衣柜开始翻箱倒柜。“我初中的校裤你应该能穿。”
方知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周妈眼尖的发现小姑娘从裙子换成了裤子，还多套了一件外套。“带同学过来坐。”
周应是外套几乎长到她的膝盖。
“猜你们俩应该淋了雨，煮了个鱼汤，趁热把汤喝了。”周妈笑着拿汤勺开始舀汤。
方知舟把周应是的碗跟着一起拿过去，“谢谢阿姨，我们自己装吧。”
“阿姨来，让你们尝尝阿姨炖的汤好不好喝。”两个人抢着装汤。
周应是扯了下方知舟的衣服。“你别跟她抢了，她就喜欢瞎操心。”
周妈瞪了他一眼，手上盛汤的动作却没停。
周应是的妈妈很能聊，方知舟不得不一直接话，反观周应是则是看着自家妈笑脸盈盈的快把方知舟家的老底翻出来了。
而方知舟看着也不像不耐烦的样子，他就没出手解救了，更何况他确实也想听她多说说话。
外面的雨并没有停的趋势，甚至等到周应是被赶进厨房刷碗的时候，已经开始打闷雷了。
方知舟在厨房门口站着问他。“你家每天都是你洗碗吗？”
听周应是他妈妈的语气真的很讨厌洗碗。
“不是我就是我爸。”周应是刷着手里的盘子，“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什幺时候才停。”方知舟看了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只剩下路灯还在风中坚守岗位。
“舟舟要不今晚留在家里住吧？正好我把书房收拾出来让周应是睡一晚你睡他房间。”周妈突然出现在方知舟身后。
一顿饭下来，因为嫌弃不好区分，自己儿子已经从“周周”变成“周应是”了。
“妈！”周应是关掉水龙头，叫她的声音有点重。
“干什幺那幺大声？”周妈比他嗓门更大。“这幺大雨我留你同学在家住一晚上你也有意见？难道又让人家小姑娘淋着雨回家？”
“谢谢阿姨，我先跟家里打声招呼，如果一会儿停了我就回家，没停可能留要打扰您一晚上了。”方知舟侧了一步，半隔在两人中间灭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