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拘禁

遣来的大理寺少卿姓齐,还带来个李仵作。

林岐和秦娆进屋的时候,那使臣的尸身还在地上,只是被遮盖起来。

那李仵作生得清秀异常,瘦弱的书生模样,却对着那尸身极其认真,毫无胆怯模样说着:“凶器是宁国常用的刀刃,七寸左右,下手准,在心口位置,没经过搏斗,是熟识的人,旁的我待把尸身擡走细细验过之后再告知诸位。”

来的利乌国使臣总共五个,如今死了一个,剩下四个里又有三个是不会汉文的,秦娆便跟着来把如今的情状说给他们听。

在她开口前,站在后头的一个利乌使臣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她微皱眉。

林岐上前查看了那使臣的死状,跟着李仵作将这房间门口窗前的位置都查看了一遍,在二楼外窗处凝神望着底下一棵高柳树。

李仵作正想开口说什幺,林岐望他一眼:“回大理寺后说。”

出了房间后秦娆拉住林岐:“方才那仵作说完凶器长度,我看有个使臣比划了七寸。”

“那又如何?”

“在我翻译之前。”

会汉文,但装作听不懂。

秦娆说那人是个带着蓝色长耳饰的,林岐朝着那群使臣处看去,眼神落在那人蓝色耳饰上的垂坠流苏上。

利乌风俗,男子喜戴耳饰,那蓝色耳饰的使臣生得一副年轻俊俏的模样,眼神却阴狠得多。

似乎是注意到林岐的目光,那使臣回身与他目光相撞,原本闲适的动作松缓下来,谦和行了个礼。

“你躲着那人一些。”林岐交代完这一句就跟着齐少卿起身去大理寺。

因着李仵作处理那尸身还要一段时辰,林岐打了个岔并未直接随他们直接到大理寺。

在街头酒肆看到带着幕篱的身影时,林岐让人等着便自己跟上去了酒肆二楼。

进到包间之后,酒水从戴着幕篱的女子手里的酒壶里缓缓流出,他却是关上门直接开口:“这事与殿下有关吗?”

绿衣摘下幕篱露出善然的神情柔声说:“出了这幺大的事,朝廷上下都闹开了,太子殿下派我来打探消息也是寻常,你何必如此紧张。殿下不想和亲一事顺遂,也不至于出此下策。查到什幺了?”

“如今还没有消息,无论事实如何,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只能是私人恩怨。”林岐夺了她的酒杯。

绿衣擦了擦溅在自己脸上的酒水:“说错了吧?和亲不成,才最好,否则何必要您从这差事里脱身。”

“殿下要的东西,我会另想办法,和亲一事,事在必成。”林岐闻了闻那杯中的东西,味道有些奇怪,便冷眼看向她。

“没毒,就是多添了一些香料的新酒。你要想什幺办法?”

林岐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绿衣了然,将酒渍擦拭干净:“我去回禀殿下,你暂且等等。”

“这酒肆也是你们的地方吗?”林岐轻擡袖,手指扣在门扉上。

“算是吧。”

“往后找我,到这儿吧,你那儿终究不方便。”

绿衣嗤笑一声,本想问他那日回去是不是挨打了,想着他现在怒气在心的样子便不开口。

他双手扶在门上要走的时候,绿衣饮下一杯酒水道:“侯爷,无论如何,望您记得当年在中州同殿下许诺的事。”

他停住脚步,看了看门上雕花闭眸:“忘不了,有你时时在我耳畔提醒。”

林岐到大理寺的时候,李仵作已经将伤口的态势和凶器入胸的姿态画了出来。

“这伤口是向下的方向,则凶手是虎口朝后手握凶器刺入,”李仵作拿着一把匕首在林岐身上比划,“这个伤口高度和发力,大致能推测出凶手的个头要比这个使臣矮半个头。且这伤口是二次加深,说明凶手刺了一次没刺透,又用力往里把这匕首按了进去。”

他比划得入神,带着鞘的匕首在林岐胸口刺来刺去,齐少卿看得一身冷汗,看他要使劲忙阻止:“别拿人家比划了。”

李仵作这才收神赔罪。

林岐看着他画的图:“你的意思是,这人个子矮,力气小,可能是个女子?”

“这倒也不能完全确认,只是凶手嫌疑不只是男子了。”

李仵作正在说着种种细节,林岐开始忖着这事要是说成情杀是最好糊弄的。

“少卿,少卿,”大理寺的小吏跑了进来,“四方馆来信,说是找到凶手了。”

齐少卿无奈起身:“这查案的事让四方馆做算了,来回折腾。”

小吏擦了擦汗,看林岐的眼神躲闪畏惧,齐少卿催着他,他咽了咽口水才说:“是,那个凶器。我们把凶器的模样绘制了递给四方馆,有个官员认出那凶器是,是……”

“说啊。”齐少卿振着袖子催。

“是,是锦城侯夫人的。现在四方馆已经叫人把她,先拘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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