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儿们簇拥着向前走,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现实世界那端的出口已经关闭,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并不担心无法再回去。
事实上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现实世界里有的只是生存的残酷与疲惫,没有任何值得伫留的。
风信子花朵们飞绕在她脸边,告诉她随时都能再回到现实世界,不必害怕。
我们想邀妳来到我们花的国度,在那里我们可以幻化成人。
花朵把这样的讯息带给她,她笑了。
「但是我更喜欢植物状态的你们噢,人类没什么意思。」
相较于花,人类…大概是世界上最会散发恶臭的物种吧。
来看看嘛,来嘛,也许妳会喜欢呀。
花儿们贴着她的脸撒娇,每朵花都香喷喷的,不,比以前还要更香,像是在诱惑她。
「如果能让你们开心的话,我很愿意这么做。」
她拈起一朵飘在空中的黄色风信子亲吻,其他花儿也聚集过来。
我们也要亲亲嘛,我们也要。
众多花朵的热情使她忙碌起来,亲了这朵,还有那朵,她不觉疲累,只觉它们单纯可爱。
吻着吻着,花儿们开始旋转起来,推攘着她加速向前走。
「怎么啦?」她笑着问。
我们想授粉给妳呀!最喜欢妳了,好喜欢呀!
花儿们旋转得更快了,让人眼花撩乱。
「你们别转这么快,我都头晕了。」
她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风信子的求爱这么直接坦然,但却能让她感受到无比爱意。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想授粉,不是因为想授粉,才说喜欢。
她想起在现实世界里,很多人类会用「喜欢」去遮掩想满足性欲的事实,不禁一阵反胃。
花儿们全体瞬间静止不动,停下旋转。
妳的身体内部痉挛了,发生了什么?让我们喂妳喝点花蜜吧,或许能安抚它。
「你们怎么知道我…体内的状况?」她不可思议地问。
花是很敏感的,轻微的震动、细小的气流、潮湿的空气…我们都能察觉到变化,何况妳带我们回家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在注意妳了。
花儿们的告白使她怔然。
我们爱妳呀,无时无刻都在爱妳,妳有什么变化,我们都知道。
她忽然心口发酸,流下眼泪。
哎呀!妳为什么不开心了?是我们做错什么吗?
花儿们纷纷用花瓣轻柔地拍抚她,她却哇地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办?怎么办?妳这么难过,要做什么才能让妳好点?我们很担心妳,我们…我们觉得要枯萎了!
她吓一跳,收了眼泪,擡起头,发现花朵们娇嫩平滑的花瓣开始起皱,看起来像是缺乏水份,即将干枯的模样。
「我只是因为感受到你们的爱,发现原来我是被爱的,所以…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不是在难过。」她赶紧解释。
那就好!看到妳难过,我们也好难过啊!
风信子因她而心痛,但花并没有心脏,当它们感到痛苦时,不会心碎,而是枯萎,为爱人心痛使它们生命力流逝。
她深呼吸几口,亲吻起花朵们。
「我再也不难过了!有你们在,我非常幸福。」
被妳爱着,我们也感觉很幸福!从来没有人像妳那样爱过我们,那让我们第一次有了授粉的冲动!
「那么,拥抱我吧。」
她对着五彩的花朵,展开双臂,花儿们随着她的姿势,朵朵紧贴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