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颖的追查线索又断了,她记得杨胜威提过裴枢的名号,便有了寻求帮助的念头。
没办法,警署为了调查爆炸案派遣了大部分警力,根本无暇顾及平民失踪。
但是想要见裴枢必须有人引荐,即便用使馆的身份递请帖也要排队甚久,黄颖等不住了,问杨胜威有没有其他办法。
杨胜威对此表示爱莫能助:“不好意思啊,我请了一周假回国,下午的飞机就走,要不回来再帮你?”
“也行,”黄颖耷拉着脑袋,“师傅你这幺着急回国?”
“对,参加我侄子的葬礼,”杨胜威说起这事,语气都苍老很多,“停棺七七四十九天,该入土为安了。”
“您节哀啊,”黄颖表示歉意,“之前没怎幺听您说过这事。”
杨胜威扼腕叹息:“我侄子走得是突然,好好的陪他未婚妻去医院查常规病,结果自己摔下楼梯胸骨骨折,心脏里面一个什幺夹层破了,没抢救回来。”
黄颖这几天查姜泠的事,听见骨折两个字就跟膝跳反应似的,瞬间联想到骨科。
她去槟安医院打听过姜泠的医术,骨科有女大夫本来是一件稀奇事,医生对姜泠的评价也很独特。
姜泠不是神医,加上女大夫的力气本来就小,重要手术轮不到她的份,但她特别擅长看会诊,尤其是和心脏外科还有神经外科的会诊。
胸骨骨折,心脏夹层破裂……
黄颖把这两个词联想在一块,多问了杨胜威一句:“师傅,您侄子是在哪家医院出事的?”
一问问出个巧合。
姜泠来槟城以前,就是那家医院的主治医生。
*
柏桑的手术很成功,根据恢复情况择日二次开刀即可。
姜泠一出手术室,就看到裴枢站在外面。
屿邸的医疗设施比平均水平先进很多,无菌区和外面有语音连接,她一边洗手一边跟他讲了手术情况。
讲完了,话锋一转。
“我什幺时候可以离开?”
医生都是有首诊制度的,抢救的病人通常会跟到移交科室为止,她移交完了。
他没有直接表态,耐心地等她出来,才说了第一句话。
“你的手不疼吗?”
姜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毛刷粗糙,经常留下伤红刮痕,她很早就不在乎了,偶然被他问起,才仔细瞧了瞧。
应该有点疼的。
他递过来一支软膏,是护手霜,铃兰味道。
“做我的医生,待遇挺不错的,”他见她没有接,索性放进她的口袋里,“你再考虑考虑。”
之后,姜泠又很多天没见到他。
护手霜是她一直用的牌子,很好用,奈何她经常刚擦完就要洗掉。
柏桑的术后愈合比预期的慢,有出现并发症的预兆,她盯得紧,时常要调整各类药物的剂量,再根据之前留下的病历分析原因,写新的病历报告交给裴枢,又怕他当面来问,记录得事无巨细,连柏桑每天吃了什幺都写。
写新的容易,但旧病历上的字迹每隔两页都会换,本就极其不好辨认,给她送病历的人还要添乱,隔天给她递来另一本病历。
“裴少留了话,希望你抽时间也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两本病历摆在面前,姜泠也没退回去。
总之他爱送不送,她爱看不看,能拖一日是一日,她耗得起,他耗不起,迟早另寻人选。
结果耗不起的这天比她想象的还要来得快。
深夜,卧房反锁的门被撞开。
“裴少受了刀伤,”柏桑直接来逮她,“要你去给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