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房间

关清鹤离开医院的时候,路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今年阴历年早,开学一周多了仍能抓住二月的尾巴,春天此刻还不见踪影。

A市冬天向来干燥,极少见到雨景。

他没有带伞,冒雨走进车内,丝丝水珠顺着外套光滑的布料流下来,在车座上汇成水洼。

车内也湿寒逼人。受惯干冷的身体猛地遭受湿冷的袭击,关清鹤只觉得凉气都渗到骨头缝里,脸色更加苍白。

他驱车离开医院。此刻正值晚高峰,路上拥堵。车窗前的雨刮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厚重的云层逼走了太阳,于是外头便直接跳过暮色滑入黑暗。关清鹤丝毫不着急,注视着远处被雨幕模糊的红绿灯出神。

他在车流中缓缓移动,七拐八拐驶入一条小巷,才终于摆脱车水马龙。只是小巷子路窄,时不时有披雨衣骑车的人、打伞的人经过,更显拥挤。

他慢慢悠悠地行驶,在一家店门口停下,熄火下车。

关清鹤依旧没有打伞,只戴上口罩。雨势越来越大,他也仅仅只是用手稍微遮挡。到店门口几步的距离,他的全身都被浇透。

店门破旧而隐蔽,看不到店名,只有“情趣用品”这几个很小的字挂在一侧。关清鹤推门走入——

内有乾坤。

里面很大,东西很全,从情趣内衣到各种玩具,应有尽有。店老板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竟有一丝稳重。

这家店是关清鹤听舍友说的——隐蔽、东西全、老板事儿少嘴巴严。繁华地段、网络上也有这种店铺,关清鹤也偷偷逛过,都不如这家让他满意。

听到开门声,正在看书的店老板擡头,看到是关清鹤时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原因无他——这人每次都消费很多。

关清鹤这一年多来过好多次,虽然每次都带着口罩,但老板也能认出他来了。此时老板走上前来,近距离迎接关清鹤时吓了一跳:“怎幺淋这幺湿?我给你拿毛巾擦擦。”

“不必。”关清鹤阻止,直截了当进入正题:“把最近的新品都拿出来。”

“好嘞。”老板知道劝不动,遂拿着玩具给关清鹤介绍:“这个是吸阴蒂的,里面有绒毛,可以快速旋转。”

关清鹤接过这个玩具样品,是一把牙刷状的“按摩棒”,顶端刷头部分被一个凸出来的圆形小孔替代,往里头看去能看到一撮一撮的绒毛。他上手去摸,细软的绒毛带着硬度;他又摁开底部开关,绒毛飞速转动,插在里面的手指能感受到轻微的力度。

“这个能调节转速与压迫的力度的,你现在是慢挡和轻挡。”

“哦。”关清鹤很满意:“帮我拿一个。还有吗?”

“有。”老板又拿过一个蝴蝶形状的玩具:“这个是蝴蝶形状的贞操裤,顶端有吸吮阴蒂的头,下面有插入阴道的硅胶棒;两侧是内裤的带子,可以锁在大腿内侧与腰部。每条内裤都有一把钥匙。”

“拿一个。”

“好嘞。你再看这个……”老板又拿出一个跳蛋,“这个是跳蛋。”

“嗯。”关清鹤等着老板的下文。

“不过你看这里……”老板笑着把跳蛋摁开,里面是一个小空间,“这里可以放钥匙哟。想象一下,你把刚刚贞操裤的钥匙放在里面……”

关清鹤的鼻息明显重了一分,他的喉结动了动,滋润意动干燥的嗓子:“拿着。”

“好。”老板笑弯了眼。

接下来,关清鹤又买了点东西,有会放电的按摩棒,有三点处是夹子的内衣……他大包小包地拎着打算出门,老板硬要塞给他一把伞。

关清鹤满载而归。今天不是周末,但他下午也没课;他回的是关山越给他在学校附近买的这套房子。

湿透的衣服粘附在身上,阵阵阴冷传来,回到家都被屋内的干热驱散。

他泡了泡澡,以防万一吃了片布洛芬,随后走进锁着门的一个屋。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淫具,镣铐、绑绳、甚至还有木马。

他给新买的玩具清洗消毒,而后寻了合适的位置摆放好。

——真是太美了。

关清鹤坐到床上,盯着满屋的“战利品”,内心由衷地赞叹。

关意绵不回家,他也不敢太紧逼。每次想她的时候,他都会去逛玩具店买点东西回来。

然后靠着在这间屋子想象着关意绵被自己玩弄,并借此撸射。

今天也不例外。

结束之后,内心的空虚被填满,惶恐也被抹平。关清鹤轻哼着曲子走进书房。

书房里有一层专门摆放着小时候的影集——感谢秦文兰女士,给他留下这幺多美好的回忆。

他径直拿起自己十岁之后的相册——这时候关意绵已经开始参与自己的生活。他翻阅着相册,看着两人一起喂鸽子、骑骆驼,一起看喷泉、一起在摩天轮里笑……

两人共同的回忆真的太多了。

照片即使被塑封也难免显出旧痕,模糊带来的年代感反而有种岁月的美。关清鹤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关意绵的脸庞出神——绵绵真的是自己见过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子。

他继续翻看,偶尔找两人来玩的秦之然突然也入镜了。

关清鹤想起今天的秦之然,有些紧张不安——总感觉他话里有话,难道他发现自己对绵绵……但是细想一下,秦之然的反常是从住院才开始的,而他住院距离上次和自己见面已经过去十几天了;难道他真的是喜欢绵绵、被绵绵刺激?虽然绵绵的确很可爱,但是秦之然不是始终无法对秦文兰的事情释怀吗?

关清鹤心乱如麻,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关哥!”

“小梁,不好意思这幺晚还打扰你,我想问一下绵绵最近怎幺样?”

发现关意绵很少回家之后,关清鹤开始寻找新的关注她的方法。小梁家里和关氏有很多往来,他本人对关清鹤也非常崇拜,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嗨!不麻烦呀!关意绵同学最近挺好的。嗯,硬要说不对的话,大概是这两天更文静更温柔了?”

“哦……好的。你们班有没有叫薛尽洲的同学?”

“嗯!有哇,和关同学是前后桌。哥你是担心关同学早恋嘛,不会的,我都帮你盯着呢,关同学和朱九良之外的人都很少聊天。”小梁也是个小人精,不用关清鹤问都能全盘托出。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啊哥!哥还有别的事儿不?”

“没有了。”

“好嘞!那哥,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

心脏仿佛被攥紧又松开,酸水却又在里头晃荡,关清鹤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幺感受。

明明刚刚发泄过,现在他又感到空虚与无助。

他叹息着躺倒在床上,看着头顶刺目的灯光闭上眼睛——

绵绵,我到底该怎幺办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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