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

风情没想到蒋琛把他接过去的地方竟是夜色。

女人从一旁的桌子上的烟盒抽出根烟来,看着对面正拿着酒杯的男人,道:“你居然还敢把我接到这儿来?不是已经在门外偷听了我已经把夜色的基本情况告知警察了吗?他们肯定会过来进行调查的。”

她有一段时间没碰烟了,尽管现在身体情况不好,可现在苏陌不在身边,只有烟才能稍微些许慰藉一下自己了。

花花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帮风情点上,风情示意一眼,将轮椅退到蒋琛旁边,随后退下。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警察内部有咱们的人,有什幺危险我们会提前觉察到的,”男人给风情倒了一杯酒,将酒杯缓慢地到她旁边。

风情看着那酒杯,没接,继续抽着手中的烟,问道:“盛京制药集团那边出了乱子,你弄出来的?”

“嗯。”蒋琛正在品酒,听风情问此话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嘴,“对,没错,是我,是我故意向警察透露那边有问题,苏陌最近没空来看你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哥身体好像快撑不住了,现在勉强由他控制着局面。”

蒋琛手指轻敲了敲风情面前的酒杯,脸上带着浅薄的笑:“怎幺样?这个新年礼物你喜欢吗?”

下一秒,女人从衣服中掏出小刀来架在蒋琛脖子上,男人身高比她高些,手臂向前冲时费了些力气,更是因为这样的大幅度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可风情却毫不在意。

手中抽到一半的烟被直接扔在地上,风情恶狠狠地盯着男人,眼中满是狠戾,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幺?”

风情的刀体积小却锋利非常,蒋琛只是稍微偏了偏头就已经感觉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可他脸上也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稍微开个小小的玩笑嘛,这幺激动干什幺?”

“玩笑?”风情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手中握着的刀又用力了几分,随后冷声道:“下次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杀了你。”

蒋琛举杯:“求之不得,不过还是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呵......说不准呢?”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如果不是想着自己还有事要办,风情现在肯定要动手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以泄愤。

蒋琛却道:“你才刚出院呢,别忘了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只是稍微开个玩笑就已经气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动作再大些,怕是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伤又要开始撕裂了。还是先好好歇着吧,想杀我也不急于一时。”

说话间,男人已经将风情的手握着慢慢把刀给移开,“放心,你那幺宝贝苏陌,我不会怎幺动他的,只是太无聊了想逗你玩而已。但是我说不动他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动,你最近惹了不少的人,还是小心点为好。”

“你什幺意思?”风情看着他,此刻眼中的情绪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了,甚至说有些恐惧,他有些畏惧这个男人的从容不迫。

自己是真想杀了他,而现在他的脖子上也被划了一道血口子,正流着血,可他一直毫不畏惧,似乎死亡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做事缜密,现在说出这番话来肯定是有了什幺对策,而且是针对她的。

果不其然,蒋琛道:“我听李艳说,你对咱们这行有些厌倦了不想再继续干下去了是吗?”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询问,可男人此时坐在椅子上,拿着酒杯,面对脖子上留着的鲜血毫不在意,反而睨自己一眼说出这幺一句话,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他看向她时像是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视自己座下的臣民。

“是。”风情承认,“干这行干这幺久了,我有些累了,想成家过些安稳日子。”

“跟苏陌?”男人问。

女人垂眸,沉默了一秒,道:“是。”

“哼.......”男人冷笑一声,他握着酒杯,不明意味地来了句:“怎幺之前要跟吴邵结婚的时候没说这种话呢?”

女人唰地一声猛然站起来,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极度扭曲来形容了,她双眼猩红地看着蒋琛,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你以为你很了解我?觉得把我失散多年的亲爹找出来、让我爱的人身陷两难之中,知道我过去的某些事情......想用这些东西控制住我?”

“当然不能。”蒋琛擡头笑着看向女人,道:“我知道风情小姐....哦不,秦风小姐是不好对付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我想除了苏陌之外别的东西对你来说根本不算威胁,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前些日子死在赌场那边的人是我安排杀的,但是宣布下手的人可是你,王东手下的人可不止那幺几个,活着的人说不定会找你麻烦,你暂时还是先在这养伤的好,不是吗?”

“你他妈......”风情想拿桌子上的酒杯往男人脸上扔,也的确是这幺做了,只是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在杯子扔过去时起身闪过,但还是有少许液体溅落在身上。

男人没怎幺生气,只是轻轻拍了拍肩膀的液体,皱眉道:“原本黄三那个蠢货为了自保故意把一部分的警察引到南山赌场那边去让我觉得有些不爽,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错,至少其他人会认为是你向警察告的密.......也说不定呢?”

“艹,蒋琛你个狗日的,你他妈真是个王八蛋!”女人破口大骂。

事情要是真的如他所说干到这个地步,她会被其他毒贩追杀的。

“多谢夸奖,”蒋琛笑了笑,“秦小姐,咱们这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

风情被推到休息的房间时,心里的怒火还没消下去,她完全不知道蒋琛到底要让她干什幺,花这幺大的心思就让她留在组织里,甚至做到让她与其他人树敌到此的地步也不惜让她留下,太匪夷所思了。

脑海里想起之前与蒋琛见面的种种,如果这个男的不是个喜欢她的变态男,那就可能是......

女人靠在轮椅上,手指捏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吧?”

他不会知道那个组织的,他跟吴邵不是一路人,不可能会知道的。

那就是这个变态男喜欢自己了,不然整这幺多有的没的干什幺?

可感觉也不太像,蒋琛那种人自私自利,应该没喜欢的人,就算喜欢也是只喜欢自己,李艳怕是入情太深没看清,她也懒得提醒,只是现在一想到蒋琛这个男的就感觉后背发凉。

她推着轮椅到沙发旁边,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给自己又点了根烟,同时掏出手机给花花打电话。

“花花,你从我们的人中找几个好手,去花苑小区以及苏陌大学附近的那个小区守着,让他们带上东西注意安全,一旦有什幺异常情况要立即通知我。”

“好。”

电话挂断之后,女人长舒一口气,虽然可以动用他们的力量,但现在她在蒋琛手下被密切监视着,最好还是不动为好,而且......蒋琛应该是不知道他们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一点打消他的警惕,最好不要再继续惹他怀疑了。

虽然苏陌现在算是比较安全,但如果其他毒贩查到了他的身份以及所在位置,人在苏衍那边还无所谓,要是他一个人去了类似于花苑小区这种苏衍和她一时半会护不住的地方被那些毒贩趁机而入,怕是他的下场比之前梦里的还惨。

妈的,越想越气。

她发誓,等把王东干掉、把事情做完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蒋琛给剁了。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女人抖了抖烟灰,冷声道:“门没锁。”

本以为进门的会是李艳,没想到竟是秦保义,不过也没什幺意外,毕竟在这跟她有关系的也就这几个人。

男人上半身穿着有些旧的皮夹克,肩膀处还有几处磨痕,下半身是有些发皱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这一身装备穿在身上仿佛让他年轻了几岁,只是面容还是肉眼可见的苍老很多,眼神相比较于之前更加混沌了。

女人冷眼看着那人的手颤颤巍巍地将门带上,随后转头露出一个满口黄牙的笑容,一手还时不时地抹着鼻子吸气,另一只手则是有些不安地捉着裤脚,眼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风情。

女人没说话,就定眼看着他。

秦保义试探性地一瘸一拐地朝风情走近,脸上带着有些看着怪异和窘迫的笑容,在风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询问道:“小秦,爸爸听说你出院了,现在你的伤好点了没?”

女人突然就笑了,“我说‘爸爸’.....”她故意在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带着这幺多年的恨,终于把这屈辱的一个称呼说出了口,“这里没有外人,就没必要上演这种假惺惺的家庭和睦场面了吧?我身上的这些伤跟你之前你打我那些相比可差得远了,那时都没见你心疼我半分,怎幺这个时候还假惺惺地关心气我来了?要是为了白粉那大可不必,我这可没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有......”女人身体前倾,一双淡漠的眼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道:“你以为我会给你?”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男人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虚伪的和善面具开始脱落,只剩下一双极其阴暗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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