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低垂着头,长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裴既眼眸幽深。
也没有什幺特别的,就是花了点钱修理了那帮欠揍的,不听的打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总会被打服的。
那样的人,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们不具备同理心,甚至会对那些受过伤害的人所历经的悲痛侃侃而谈,当成玩笑一样打闹,所以恶人自有恶人磨是有道理的。
这些林瑜不会知道,裴既也不会让林瑜知道的。
有关他的阴暗面。
不过,网络上的事情发生了新转机,一条附院的置顶动态将裴既的举动直接定性为见义勇为,接连在有关附院的平台上宣传。
裴既本人的颜值在网络上一炮而红,他自己倒是没多在意,接到自己复职消息说实在的没那幺开心。
他还享受和林瑜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网络上特别流行一个词,贴贴。
他确实恨不得每时每刻贴在林瑜身上,所以对于通知他下周一也就是明天上班,他本人十分深痛恶绝。
上扬的嘴角平了下来,眼里满是浓郁的墨色,大写的不爽写在脸上。
但是反观旁边的林瑜就显得无比激动,眨巴着亮莹莹的眼睛,很认真的问:“所以意思是复职了,这件事对你没有影响是吗?”
她的眼神澄澈又认真,感觉要是听不见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会一下子黯淡下去一样。
裴既看见她这样心软的一塌糊涂,只得收起不爽,弯下腰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对。”
只见她长吁了一口气,“太好了!”
要是因为自己裴既一辈子都要背上五点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
裴既看着她眼里光芒正盛,嘴唇粉嫩微张,心思一动从身后把她抱了起来,几乎是扛回了卧室。
林瑜的一颗心刚放下来,立马又悬了起来,腿在半空中扑腾着,吓得紧紧抓住裴既衣服的下摆。
“哥哥…你…你你”
“你什幺?”
裴既把她放在床上,压了上去。
眼神直勾勾盯着林瑜。
林瑜心口一紧,咽了咽口水。
她实在是抵抗不住这样裴既。明明曾经盛满冷漠的眼睛,现在全是春水的汪泉。
裴既身上的温度紧紧包裹着林瑜,喷洒的吐息和她相汇交融,几乎让林瑜浑身发烫,她扭过头不敢看裴既,推拒在裴既胸膛的右手,变得软趴趴的,像是在撒娇。
裴既看清她的娇态闷笑一声。
“你知道的。”
他动手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林瑜一哽,更加不敢看他。
他缓缓进入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不显蛮力,眼神炙热专注的盯着林瑜看,却始终不忘护着受伤的左手。
林瑜浑身赤裸裸的,满脸都是陷入情欲的绯红,又被他盯得浑身发烫,急忙捂住他的眼睛。
“嗯…别…别看…”
温软的手掌,言语之间的娇吟,一声声婉转低吟,声入人心。
他沉迷至此,甚至想溺毙其中。
交合的水声逐渐黏稠密集,带着欢愉攀上极乐的巅峰,在筋疲力竭昏睡前,林瑜听见覆在身上的人,他说:“我爱你。”
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比的郑重,涌着黑潮的眼睛温柔眷恋的盯着怀里的人。
平白她心尖发颤。
裴既已经正式复职,显然这职复的没有什幺必要。过几天他们就要回临北了,当然这涉及更深层次的原因,代表着医院始终站在他这一方。
实际上也没有那幺乐观,医务办连打三个电话,裴既几乎一上午都在往返于行政楼的医务办、主任办公室以及院长办公室。
各方的关系介入,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曲折,医院高层要求裴既出一个书面的情况叙述。
裴既有防卫过当的嫌疑。
现在那天晚上欲行不轨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准确的说是赖着不走。
一说要出院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而且视频的流出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魏兴杵在病房外面的单向玻璃看着那个手铐拷在床上,嘴里啃着鸡腿的男人,冲着走廊那头的人挥了挥手。
这是一间特殊的病房,专门用来诊疗那些嫌疑犯的。毕竟罪犯也是有人权的。
魏兴看着裴既面无表情,跟个玉面罗刹似的走了过来,连忙拦住了他,生怕他冲进去再凑他。
门口两位看守的警察也注意到了裴既,也都站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魏兴倒是没那幺紧张,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那个女孩大概就是裴既一直喜欢的人。
作为裴既的师哥,魏兴从大学就知道裴既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喜欢到几乎疯魔的地步,始终追着那个人,也是因为她才来的春申,却不靠近不打扰,远远的驻足观望。
连他都感叹裴既的情深。
他记得有一次裴既闷声不吭把所有的假期都压缩在一起,然后再日夜不分没完没了的往死里干,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起来撑着盐水架子继续干。
他们这行假不是说请就请的,一向都是欠多少补多少。
而后在那天晚上,他看见裴既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叫林瑜的女生的手模样,他当即断定这就是他喜欢那幺多年的人。
按裴既裴既的性子,碰上这样的事,说实在的裴既不把他打死就不错了。
还会让他现在吃得那幺香?
魏兴作为本土人,还是有一些渠道的,他正色说:“听说这个瘪三搞了点关系,想要逃脱责任,之前两次猥亵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这次人证物证都有,他开始寻路子了。”
“还是个惯犯。”
裴既冷笑了一声。
*
林瑜手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裴既告诉她可以拆线了,还说让她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她挂断了电话,裴既始终没接电话。
她呼了一口气。
那就自己去好了,反正也都来了两回了。
拆线的医生看了林瑜手上的缝线,笑道:“这是不是急诊外科裴医生缝的?”
林瑜有些惊讶,“这是怎幺看出来的?”
门诊拆线的医生眯着眼,“裴医生吗?我们之前都是京医大的,他缝的针我能认出来,但他很少缝这样的针,急外的外伤很多几乎很少弄这幺费事的针,对他们来说首先是先要保证生命,他这都医美水准了。”
林瑜忽然想起,那天其实裴既都已经下班了,好像因为自己才……
拆线费了工夫,没那幺好拆。
拆完裴既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让她站在原地别动,他来找她。
林瑜说了声好,转头出门的时候就忘了,便沿着诊室往前走,走到了介于急诊与门诊之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关系,四楼朝西出来静悄悄的,林瑜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跟着地上的指示,东兜西兜没有走出去。
正当苦恼的时候,林瑜回头在诊室门口看到了一个医生背着她正在关门。
她上前, “您好,请问这里怎幺下去?”
“大概是从这条路走到尽头……欸?林瑜?”
两个人四目相对,林瑜微微睁大了眼睛,“周医生?”
周而立的记忆很好,主要是归结于林瑜没什幺太大的变化。他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也感觉到惊讶,“好久没见了,你最近还好吗?听说你去支教了?”
他声音清朗,人站立如松。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很显然对她来说好久没见不是什幺好的开头。
林瑜擡头看见了头上的心理咨询室五个大字,心里汗颜。
周而立把林瑜带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林瑜还被他塞了一杯奶茶。
甜味是生活的调节器,也是心情的调节器。两人并肩坐在门诊门口的花坛前,医院里供人观赏的喷泉也是具有时令性的。
夏天水柱喷涌,平地的积水坛会在四周溅起水花,这些溅起的水花顺着地缝又周而复始。而冬天,它变得干涸,池底还隐隐有了裂缝。
林瑜不自觉被周而立的言语吸引,被逗的捂着嘴浅笑。
跟周而立聊天确实是一个很放松的事情,虽然是付费聊天。他举手投足自带亲和力,说起话来从容又镇定,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周而立抿了口咖啡,问:“你现在还排斥你自己吗?”
闻言,林瑜缓缓摇了摇头。太阳有些刺眼,晒在身上没有那幺炙热,但是整个人都写暖烘烘的阳光,烤得有些懒洋洋的,这样的气氛放松惬意。
洗去一身铅华,回过头看不过尔尔。但那些承受过的伤害,真实又变得遥远,但又好像就在昨天,但那又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有人说,人的一生都是在追寻本我,最难的也是接纳真实的我。其实并不尽然,人的一生最难的课题,就是要爱自己。”周而立缓缓的说。
“我们过往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会和他的特质结合起来,会如何说?啊,他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他侧过头看了林瑜一眼,继而说道:“自私自利是好事。不是说这就是爱自己了,最起码他能事事以自己为主,以自己为中心,他会以自己的心情情绪为主,他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一杯奶茶见底,林瑜听见周而立说:“镜子脏的时候,你并不觉得是自己的脸脏。不要听别人的怎幺说的,别人并不是你人生的主宰。”
是啊。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
林瑜侧目看了一眼周而立,有什幺话想说出口,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而立眼神暗淡了下来,突然问:“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一个这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人,我那时候祝你如愿以偿,那幺你现在得偿所愿了吗?”
林瑜愣了愣,很快嘴角弯了起来点了点头。
周而立坐在冰冷的长凳上双腿交叠,还是那样的温润尔雅,但却和世界产生了一层无法触摸,看不到却让人难以忽视的屏障,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显得冷清又落寞。
林瑜有点犹豫,张了张嘴想说什幺最后又什幺都没说出来。
又能说什幺呢?
他和周蔚几乎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
林瑜隐约模糊知道一点,但这是他们的事,别人再怎幺说也都是没用的。
“嗯…几年前落下来的几个小时,这段全是补给你了。”
周而立坐在长椅上,看了一眼林瑜,“还不走吗?”他擡腕看了一下时间,“接下来要重新计费了哦。”
“再见。”林瑜立马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走之前,林瑜又回头看了一眼,周而立迎着阳光坐在长椅上,对着她挥了挥手,“本次疗程结束,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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