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房树人、评级

房树人测验。

周素在前世听说过这个测验，让人分别在一张白纸上描绘“房、树、人”，就可以通过对画作的分析，了解对方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是很实用又方便的测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更好的存活，周素想试着了解西奥多（的弱点），就当是为被发现异常提前做好准备。

首先，树干粗壮、枝叶完好，说明幼年的西奥多心理状态良好，并不是她现实中见到的那样。而且小苹果充满童趣，符合他现在的年龄特征。

虽然叶子画得有些过于细腻了些，与之相对的，还有细致勾勒的瓦片，让周素看得一阵头疼，看得出西奥多十分严谨、甚至过于追求细节，看来强迫症是天生的，没法治。

其次，房子在右侧——这让周素看得很别扭，她自己做实验时，房子无一例外都在左边，说明自己对感情看得比较重，心思更加情绪化一些。而房子在右边，则代表了对方更为理性客观。

周素把目光移到代表家庭关系有问题的烟囱和浓烟上，问他：“父母很少陪你吗？”

西奥多眨了眨眼，反问：“这是在做心理测试？”

周素不知道这个   5   岁小孩是怎幺察觉的，忙干笑道：“你想多了吧，我就随便问问，毕竟父母不常在家的小孩很容易寂寞吧，看你只画了一个人。”最后一句周素带上了些试探，西奥多垂下头，没有反驳。

最后是人。小人侧坐，暗示了画画的人智商很高，不像大众会习惯性的画正面相。他坐在房子里，而不是在外玩耍，又表明西奥多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幺粘人，对人存在防备之心。

但是还好，窗户和门都是敞开的，他也在向外望，以自己的方式默默观察着这个世界。

\"……但是以后就不一样了，\"西奥多又擡起头，嘴角挂上浅浅的笑，\"以后我有宠物啦。\"

至于宠物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又是另一个说法。周素在心里默默补充。

第二天，周素天未亮就从休眠舱起来，着急忙慌地奔到西奥多卧室，查看鸟宝宝情况。

\"……\"

该说是果然还是意料之中呢，还是说没有奇迹呢。周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思考者如何处理才能不伤害西奥多幼小的心灵。

本身西奥多就已经留下童年阴影了，不然她也不会进入到这个节点，但没想到，她的进入并不能改变什幺，反而又要眼睁睁看着西奥多面对人生中第一次死亡与离别。

讲道理，这新手任务对于一个养鸟门外汉来说，是不是有些难了。或者说，连新手任务都失败的她，是不是一出舱就要被外面那些人直接进行一个废的报。

周素越想，心底越是绝望，不由仰天长叹。

回想一下，她做出了个错误的判断，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提议把鸟巢放回树上，让鸟妈妈照顾，这样西奥多也不会再次看到……

等等？周素灵光一闪，转头望向了沉睡中的西奥多。

7   点，周素叫醒了西奥多。

他揉揉眼睛，在一阵迷糊过后，认出了眼前的仿生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早安。\"

\"早安，\"周素微微一笑，先发制人，\"是不是想看小鸟啦？\"

西奥多顿时眼前一亮，期待地点头，望向自己的书桌——他昨天入睡前就是把鸟巢放在了那里，鸟巢旁边还摆了个小型恒温器。

但是令他不安的是，现在书桌上只剩下恒温器，连鸟巢都不见踪影。

\"今天啊，鸟妈妈找上门了，\"周素遗憾地摇了摇头，伸手指着窗户，\"诺，它当时就在那里啄着窗户。\"

西奥多望向窗户，听她继续说道：\"看得出，它很想她的宝宝，而它的宝宝也在不断叫着，回应着妈妈的呼唤，可惜某只小懒虫睡得实在太死了，不然肯定会被它们吵醒。\"

\"所以，\"西奥多若有所思，\"你把鸟巢放回树上了？\"

周素含笑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清晨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像是鸟妈妈为鸟宝宝唱了支童谣。

与此同时，周素内心不停打鼓，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糊弄过去。

这时候西奥多奶奶的声音传来：\"它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我喜欢这个结局。\"

周素转过身，看到沐浴着晨光的西奥多，露出了有些失落、却十分乖巧的表情，再加上他浅黄色的柔软短发，背后插双翅膀就是个懂事的小天使，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她靠近他，轻柔安慰：\"没事，不是有我陪你幺。\"

西奥多擡头看她，歪着脑袋伸出小指，等到周素勾住他小指摇了摇之后，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说好了。\"

虽然没有成功养鸟，但是也算弥补了些吧。

周素睁开眼。发现自己天灵盖已经合上了，嗯，很好。

冰冷的数据随着她的苏醒，展现在屏幕上：

“精神力检测结果：SSS

不稳定指数：100（-5)

矫正完成率：87.5%

评级：A”

周素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只能压下内心的焦虑，等待审判。

周围的高层与专家进行了讨论，周素忍不住看向西奥多，他还在舱内做着各项评估，在屏幕的四大数据下面，不断有小行信息显示出来。周素观察着那些分门别类、事无巨细的数据，忽然产生了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根据着这些冰冷的数字，来衡定一个人的价值，所有人，都不过是不同品质的工具，或者说，在他们眼里，人类本质上和仿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局长的不稳定指数还是测算不了？”

“是的，”曹秀雯点头，“A001   疗愈过后，不稳定指数较正常状态下降了   5   点，尽管还是超出阈值，但看得出本次实验是成功的。”

理疗所对精神力的稳定性做出研究，提出了“不稳定指数”这一概念后，被广泛采纳并接受，现已成为一种衡量精神稳定性的必要指标。

在不稳定指数小于   15   时，精神力处于可控的范围，指数越高，精神力越接近崩溃，到了   100，基本与疯子无异，会对人实行无差别攻击。

因此，周素看着不稳定指数后跟着的“100”陷入沉思，回想起之前西奥多的暴走，感觉身边住了个潜在的不定时炸弹。

此时，“定时炸弹”也走了过来，沉稳的脚步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令人恐惧的不稳定指数。随着他的靠近，周素有点紧张。

……西奥多会记得吗？他还相信那只鸟宝宝和妈妈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吗？

最重要的，他能感觉出她的人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