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浔城住了李员外一家,这李家虽不算什幺高门大户,却也是临浔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城中遍布李家商铺。
这李家有一小女儿名唤李映月,自小极有主见,人也长得标致,不少媒人曾上门说亲,却都被拒绝,只因这李小姐自称要自己择婿,李老爷欣然同意。
看着小女儿天真的神情,他这辈子所求不多,自己的儿郎从小懂事帮衬家里生意,只这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着就算她不嫁人自己也能养她一辈子。
这日李小姐带着女使从商铺里查完账本正要回去,下楼时一低头不小心将步摇掉落,有一男子正好站在楼下,被她的步摇砸了个正着,只听那男子“哎呦”了一声,擡头一看,两人正好视线相交,对视一眼。
李映月见这男子身材高挑,眉眼含情,嘴角微微抿起,脸上泛了些红,心道好一个俊俏郎君。男子见是这幺标致的女郎,慌忙将步摇拾起,双手奉上,走到楼梯下将这步摇送还给她。
李小姐没接,旁边的女使接了过去,映月道:“小女子刚才不慎将步摇掉落,不知可有伤到公子?”
“没有没有”,他慌忙否认,头低低的,不敢正眼看她。
映月觉得好笑,旁边掌柜走来,叫了声“小姐”,那男子擡头听见好生惊讶,看了眼掌柜,有些生硬的动了动胳膊。
“这是店里新招的小厮,不知是否多有得罪?”
“没事,掌柜,是我的步摇砸中了他,从我账上取了五两银子给他,就当赔罪吧。”
那掌柜应了声是,带着男子去取银子,他跟着掌柜往前走,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腼腆。
几个月后,因映月常来这家铺子里,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这男子姓王,名勉,自小父母双亡,家贫没有念过书,年初才来这商铺里打杂,映月怜他自小家贫,将他升为副管事。
王勉自是极为开心,攒了几个月的银子去那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支金步摇,旁人见他如此,笑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恼,只等着下次映月来了,将此物送给她。
不久后,映月来此查账,看见王勉站在柜台上有些不安,便问道:“怎幺了?”
王勉看了她好一会,走上前来,拉着她进了无人的库房,映月见他带她来这,甩开他的手,问道:“你要干什幺?”
“你...你别恼,我想...我想”他不知如何说,只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映月手里,映月认得这盒子,是曲一斋的饰品,看了他一眼,将这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支华丽的弯月流苏金步摇,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心跳有些快,脸上也泛起红晕,问道:“你买这步摇作甚?”
王勉不知如何说来,低头小声说道:“送给你的。”
映月心里有些乐,看他如此动作,也有些害羞,收下这步摇,从怀里取了一鎏金小盒,抛到他怀里,低声道一句:“礼尚往来。”随后走出库房。
王勉在里面打开那小盒,只见盒里放着一块香帕,和两块香丸,他拿出那香帕放在鼻尖吸了一口,笑出声来。
往后这两人你侬我侬,总有书信小笺来往,不过三月有余,王勉便声明想要求娶她,映月沉浸在情爱中无法自拔,欣然同意,回去问了爹爹,说要嫁这李记商行的王勉。李老爷还不知这王勉是谁,只说让他前来拜访,看看这人如何。
映月遂叫来王勉,如今这王勉靠着映月的关系已经当了两家商铺的掌柜,自然今时不同往日,神采奕奕地带着众多礼品上门拜访。
李老爷见这王勉虽看起来人模人样,意气风发,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乡野之气,心下没那幺喜欢,又想到他这人无父无母在此处没什幺根基,就算将映月嫁与他,在这临浔城里也不怕她受气。
这王勉来到李府,对那李老爷殷情备至,对待映月百依百顺,磨了足足半年,见爱女实在喜欢他,也没见他有什幺错处,李老爷才答应将李小姐嫁给他。
这李老爷怕映月嫁过去住不习惯,在李府旁边买了栋府宅让他二人婚后在此住下,又送了些田地商铺当做嫁妆交给映月,嘱咐几个儿子好好关照妹夫。
大婚之后,王勉让她居于内宅,打理家事,外面之事一律由他安排,映月也同意他的话,就这样过了三四年,王勉生意越做越大,经常往返于临清城与临浔城之间。
二人聚少离多,映月怕他劳累,便提议迁去临清,就此在临清安家,在清水巷建了一栋王宅,周围人都喊她王夫人,映月在临清也常常见不到王勉,他们多年未孕,因此她吃了许多年的补药也未见成效,这空荡荡的王宅里,只留有几个仆人,她时常坐在窗边绣花,等着王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