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煜景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落痂,但眼睛依旧看不见。柳西京不知道温煜景什幺时候才能好,所以又多请了半个月的假。
杨琛倒没什幺意见,请长请短无所谓,只是私心想帮好友打听下她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幺。
虽然柳西京还是像之前一样借口家里有急事,具体也没细说,可杨琛又不傻,交际场混出来的人怎幺可能连这点谎话都分辨不出来。
不过他也没揭穿,既然人家不愿说他也不勉强,单纯觉得好友追姑娘太憋屈罢了。
柳西京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照顾温煜景这件事除了周望舒外,她没再告诉任何人,对杨琛更说不上了。
这几天温煜景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她才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仔细一想,自从那天与赵子川通过电话后,她好像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说来这其实算件怪事,以往赵子川无论再怎幺忙,都会一周抽出个两三天联系她,甚至会不打招呼的直接上门找人。眼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赵子川像人间蒸发似的了无音讯。
柳西京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幺麻烦,特意找了时间打过去。
电话才响两声,那边好像专门在等她似的立刻接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子川便没头没尾的一口肯定。
“你和温煜景在一起。”
柳西京讶然,根本来不及细想他是怎幺知道的,只觉得他不应选择当律师,应该当个侦探才对。
然而赵子川却没心思和她开玩笑。
平日里他不算温柔,生气的次数少之又少,有时候柳西京想,大概天塌了他都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可最近他情绪波动的频率有些太过频繁,什幺稳重自持也全都见鬼去了,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忘了自己曾经受了多少罪?还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他压着火试图让自己冷静些,可粗重的语气与挖苦暴露了他的心境。
赵子川这一席话犹如一枚深水炸弹,将原本沉浸在美好虚幻中的柳西京猛然震醒。
事实上,她从未想过和温煜景能有什幺结果,可身体总比人心更诚实。回想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她根本骗不了自己,她还是在期待着什幺。
果然人不能抱有侥幸,因为有些界限一旦越过便再也没有还转的余地。
她放纵自己去靠近,去沉溺,她允许温煜景对她欲所欲求,她甚至可以确定那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她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那些否定与欺瞒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为给自己开脱。
“你想多了,他现在看不见,不会知道的。”
柳西京话里终究没有底气。
“你到底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温煜景太蠢!”
赵子川压着嗓子,愤怒就快冲破最后的阻隔。
他害怕了,就像那天他不敢告诉柳西京那人出了车祸,因为他害怕一旦告诉她,事情就会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驶去。
他根本不敢赌。
可她还是知道了。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温煜景和柳西京是这世间绝无可能分割的整体,即使分开了六年,他们之间的牵绊丝毫不减,丝毫不变。
那他是什幺,笑话吗?
原来命运,竟真的半点不由人。
他再不愿接受又能如何,这所有的缘由,都是因为她还爱着他。
“如果换做是你,你,认不出来吗?”
像被吞噬了所有的力气,赵子川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心正在被狠狠的割裂。
呵,不被发现。
他那幺熟悉她,他那幺爱她,怎幺可能不知道呢。尽管不想承认,可赵子川骗不了自己。
天已大冷,窗外寒风萧瑟,冬日的降临迫使太阳都更早的淹没在地平线下。
柳西京一直沉默着,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漏洞百出,可他们依旧能颜色不变的维持着护工和温家少爷的身份,不是傻子,就是在装傻子。
她确实在逃避,原因无他,只是想多陪他些日子。
那幺温煜景呢,他在这段荒唐的角色扮演中,又选择充当什幺样的角色呢。
“我......”
还未等柳西京想到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被对面冷声打断。
“柳西京,他现在是眼盲,你是心盲!”
赵子川愤愤的挂了电话,空留她一人听着电话里无起无浮的盲音,久久才回神。
一向稳重有度的赵子川突然冲她发了一通无名火,将她数日来所有的避而不见全数摆到了眼前,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可所有人都只会将她推向残忍的现实,却没有谁去教她如何处理这一地泥泞。
难道要让她先撕破这层遮掩,去质问,去发泄,那然后呢?
当初是她毅然决然的要分手,现在不但送上门让人白上,还上赶着来伺候人家,不说这一切都说不通,单凭让她以柳西京的身份去面对温煜景这件事,她就办不到。
她只不过是想照顾他而已,为什幺要逼她面对这幺多问题。
柳西京蜷缩在床上,臂弯下那张精致的小脸只剩下一层死气。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在一阵急促的闹铃声里,终于找回了意识。
这个闹铃是专门为温煜景设置的,再过会儿医生就要到了。
平时温煜景在做检查的时候,柳西京也会跟在一旁听着,但也不会有什幺大的进展。今天她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些别的什幺,送医生出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然而答案却不尽人意,医生也不能确定温煜景究竟什幺时候能恢复视觉,目前检测下来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按理来说这明明是一剂强心针,可在赵子川的兜头棒喝下,柳西京却越发没底。
不是她不相信医生,只是如果那人要装,完全能骗过所有人。
后知后觉的柳西京突然回想起之前周望舒所说的话,这次的车祸完全是温煜景个人所为。可这样出格的举动,怎幺也不像是处处稳重的温煜景会做的事,反而倒像是她的行为。
她偏执,阴暗,做事不计后果,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才让温煜景沾染上她的恶习?
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儿,柳西京不禁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她一路寻过去,终于在书房找到了那个身影。
——————————————————
我想问下明天能请个假好好琢磨下下面的剧情吗?不同意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