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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已然遥远的过去。
欢快的白狐飞扑进先一步化形的恋人怀中,新奇地注视着人类姿态的少年。
它柔软的肉垫轻轻触碰着恋人颤动的睫羽,由衷地感叹:
“哇……就像雪花一样……”
而后被询问着是否对雪有所偏好时,疑惑地歪头:“……并没有什幺特别的含义呀,只是简单的想着,也这幺说了出来……”
那时也并不完全明白恋心为何故的白狐,仅仅是纯粹而又天真的,下意识将自身所认知的,认为相似的晶莹美丽之物冠饰到恋人之上,如此而已。
至于雪花本身,也并无特别的喜爱。
实际上,那样虽然美丽却脆弱之物,一旦触碰便会消逝之物,尝试捧起却只会漠然汲取之物,除了胆寒的手冷,战兢的严酷,又能带来什幺呢?
亦如埋葬的曾经,被雪埋没的柔弱生命瑟瑟蜷缩着。
——要幺于雪下藏匿着死去,要幺侥幸地得以苟活。
于不被眷顾的存在而言,二者或许并无区分。
灰之祝缓缓的睁开惺忪的双眼,那一瞬梦境与现实接壤,仿佛被剥离的感知、游离的魂魄一齐回归。
率先感受到的,是莫名的沉重。
“……”灰狐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视线左右转了一圈,无语:“——你们搁这干嘛呢?”
管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绕,于它身上铺盖着蓬松的尾巴,紧紧依偎着它。
被率先拨开尾巴的白面金狐擡首看它,圆润滴溜的眼睛中倒映着灰狐的身影。
管狐:“因为您在睡梦中一直说着冷,所以大家都来陪伴您。”
“您是梦到什幺糟糕的事情了吗?”
灰狐伸到一半的懒腰戛然而止,而后莫名陷入沉思。
……说起来,好像确实依稀做了个什幺梦……
它努力回忆着,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想起什幺,于是便无所谓的甩到脑后。
至于糟糕?它自我感觉睡得还挺好的,不然以平常的起床气,还没睁开眼就是随手抽一只倒霉狐痛殴。
每当它只想独处,窝在某个角落安静入眠时,醒来身旁总能看到至少一只管狐贴近着它。
这并不是什幺令人高兴的事。
管狐们就跟阴魂不散,狗皮膏药一样,仿佛在它身上装了雷达,无论如何都能定位到它。
私人领域被入侵的感觉,十分令人不快。
特别是入侵者,还特别的明目张胆,且堂而皇之——一点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其本人也刚做完差不多的事情,但好像并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来自已经意思意思过的底气吧。
灰狐没好气地将管狐们驱赶:“烦死了,别在我这偷懒群聚,滚开,别挨我。”
于是除了个别特别头铁的死命扒拉外,其余的都识相作鸟兽散了。
满头包扒拉着它的几个管狐说:
“总要有人留下服侍您的,不是吗?”
——清爽的毛发,凛然的身姿,炯炯的明眸。
整只焕然一新的灰狐精神饱满。
管狐们为它梳毛,掏耳朵,修剪指甲,进行全套spa。
——只是偶尔堕落那幺几次而已,并不代表它会被轻易腐化。
灰狐抖着耳朵,掏耳棒熟练的清理着,而后足则是被捧着用指甲锉打磨。
它趴在小本子上冥思苦想,仿佛记录着什幺。
“气味……唔嗯……好像没什幺区别……都是正常狐会有味道?”
“行为习惯……老吃油豆腐?嗯……都一样嘛……难道还有咸口甜口的口味区别……吗?”
“可恶——我又不吃那东西,怎幺可能清楚啊!”
“特征…………?让人想梆梆几拳的脸……?看上去都差不多……哪有什幺分别啊?”
灰狐痛苦地将记录完的本子合上,转而恶声恶气地对管狐们龇牙:“不准说出去!不然就等着领死吧!”
管狐们乖巧的点头,目送灰狐大摇大摆的远去。
对于灰之祝来说,傻逼狐之助们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大概就是——继承了本体不会打小报告的优良品德吧。
灰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某近侍的居室,极其张狂的登堂入室,旁若无人地鸠占鹊巢。
这里完全就是——天堂啊!
灰狐热泪盈眶,在灵力残留明显的地方,肆意地扑腾打滚。
呜呜上一次碰到这幺受新婶钟爱的近侍还是在上一次!
无时不刻满溢着灵力,让人馋得口水啪嗒,恨不得挂上边狂吸。
这次顶风作案,以身涉险,说不定是它做过最正确的事!
不然上哪找这幺安分守己又上道,能将新婶把持住的近侍去啊!
正放飞着,一只管狐恭敬地上前,奉上四方剪裁的一物:
“——这是昨日近侍大人沐浴后所换下的。”
原本是什幺不重要,只需要明白,它现在只是个单纯的新鲜头巾。
灰狐娴熟地将其缠裹在头上,十分满意:“做的不错。”
管狐:“听闻近日审神者大人胃口不佳,近侍大人便思索着要为其振作食欲,正每日认真钻研食谱,预备洗手做羹。”
灰之祝大喜过望:“哦哦哦!没想到他还藏有这幺贤妻良母的一面!真人不露相啊!”
管狐:“听闻近日审神者大人在为第一批开放的胁差极化顺序而纠结,常常为此召见近侍大人共同商讨。”
灰之祝大为震动:“才来本丸没多久,就已经得到新婶的推心置腹,真是不得了啊!”
管狐:“听闻近日胁差们接连受到审神者大人的召见,是因为近侍大人从旁推荐。”
灰之祝差点潸然泪下:“多幺好的刀剑啊!知道提携帮衬,让新婶雨露均沾!妥妥的正宫本宫啊!”
灰狐的眼中渐渐露出殷切火热的光:“起点高,品性佳,如果是这样的存在,说不定真能够得到新婶长久的钟爱——!”
没错。
就是抱着这样期待的心情,灰之祝亲自去验证了上述所谓的听闻。
——欺诈,绝对的欺诈。
——完全就是欺诈!
但只是一会,它就冷静了下来。
即使不为同一人,那也是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存在。
——置身事外的,作壁上观的。
——那样意兴阑珊之人。
因此,当知晓它存在的近侍,将它一语点破,友好自荐着,提议互为合作伙伴时,它留了个心眼。
灰狐冷眼瞧着他,亦如注视着曾经的付丧神那般:
“我不会解除你的限制。”
“但新婶所期待的愿望,我会去实现。”
“下一次的限时UP,我会锻出第二把三日月。”
那是在第一把胁差极化回归之前,梦魇潜入本丸之前,于灰之祝所侍奉的第五任,亦是最后一任审神者即将就任一周年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