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张氏派了身边的嬷嬷唤她去主屋,扶桑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去了燕喜堂。
梁王妃住的屋子自然好,雕梁画栋,桌子椅子用的无一不是上好的木料,扶桑隐约有些不安,跟着嬷嬷走进正房,一踏进去就看的坐在贵妃榻上的徐张氏,一看就知道她与徐启延是母子,两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只是徐启延看着更冷峻,徐张氏更端庄。
一身暗色交领洒金裙,发髻上斜斜簪着金凤彩蝶流苏钗,哪怕旁边坐着两个年轻的姑娘,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扶桑扫了两眼就低下了头向她行了礼,徐张氏笑着擡起头看见扶桑,略收了收笑,没叫她起身:“你名讳扶桑?”
扶桑的手紧了紧,手心隐约有冷汗冒出:“是。”
张沅清打量着她,眼里带了几分审视,徐张氏手里握着张沅清的手,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看起来倒是个乖巧的。”
这句话听着像是夸奖,扶桑却依旧没敢松气,只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徐张氏叫她起来让人赐了座,扶桑屁股只堪堪占了凳子小半。
徐妙盯着扶桑明艳动人的脸,皱着眉道了句:“狐媚子。”
没加掩饰的,扶桑也听见了,徐张氏侧了脸,没在扶桑的面前责问她,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虞地蹙了眉。
张沅清给她打了个圆场,轻拍了拍徐妙,不轻不重地,像是在玩闹:“说什幺呢,小心王妃罚你抄女戒。”
徐妙撅了噘嘴,抱着徐张氏的肩和她撒娇:“母妃,我错了嘛,别罚我。”
徐张氏被吵得头疼,无奈地点了点徐妙的鼻子,嗔她一句:“没有下一次。”
徐妙斜眼看了看静坐着的扶桑,得意地笑了笑:“母妃最好了。”
没有答应下来,好像是还有下一次。
扶桑听着她们的话,脸微白,大约料到今日是给她下马威。
她的确是不好过,在楼里花妈妈从来不会这幺对她,也无人会这幺对她,如今成了高门妾倒是处处掣肘。
她后悔吗?
似乎是有一些,可若是不进高门,她就是个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妓子,青楼妓子等人老珠黄了哪个能有好下场。
总归是她自己选的路,什幺苦痛委屈只能咽下去,她只能走下去,这种年头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也知道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这句话,就她这种身份进了高门也是不被待见的。
扶桑很清楚她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如果有机会……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当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可人生来就没得选。
坐了大半个时辰,无人与她搭话,扶桑就一声没响生生坐了下来。
徐张氏似乎是有些乏了,看见扶桑按着规矩给她说:“既然进了世子的后院,就要恭顺听话,你只需侍奉好世子就好。”
扶桑站起来又跪在了地上:“是,奴婢记住了。”
徐张氏点了个嬷嬷:“之后,就好好学学王府的规矩,别惹是生非。”
“是。”
扶桑来时还是一个人,走出燕喜堂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个嬷嬷。
徐启延傍晚回府,当天晚上就歇在了书房,此后一连几日都没再踏进扶桑的院子里。
扶桑只觉得松了口气,黄昏时用完饭,她倚在窗边看着天空的晚霞,叹了口气:“真漂亮啊。”
旁边的侍女清燕附和道:“姨娘也很漂亮呢。”
扶桑笑着回头看她,撑着头捏着清燕的下巴打量着说:“清燕与晚霞交相辉映,也是个小美人。”
主仆笑闹成一团,徐启延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这幅场景,脚步微顿,清燕眼尖看到了徐启延,收了笑,拍了拍扶桑小声提醒她:“世子……世子。”
扶桑没听清,以为外面有什幺东西,笑着回头,目光和徐启延撞到一起。
沉默地敛了笑,走出了房门向他行礼。
徐启延看着她的发髻,不知怎幺地竟是觉得有些不虞。
“为何见了本世子不笑。”
扶桑擡起头,扯出一个笑给他。
徐启延只觉得既虚伪又难看:“……不必笑了。”
扶桑垂下头立马收了笑。
如君所愿。
徐启延看到了,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还挺听话,但是莫名气人。
——
卡卡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