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上七点，小柯若便被拉了起来。
冰凉的洗脸巾沾了水，盖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头顶睡得爆炸的彩虹鸡窝头，遭人三两下扎了两个小辫子。
柯若拎着小柯若的衣领，把她按在餐桌旁，乳白的桌面摆放着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牛奶。
小柯若睡眼朦胧，她揉着眼角，呵欠止不住的张大嘴巴，然后嘴里就被塞了一口三明治。
“快吃，带你去看学校。”
“别催了……哎不对啊！”小柯若习以为常的敷衍应和，回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到未来了，为啥还要去上学？
“我为什幺还要去上学？你不是早就毕业了吗？”柯若瞪大眼睛质问。
对面柯若妆容精致，只剩下唇妆未涂，此时正小口嚼着吐司，只见面容沉静的女人，眼皮都不屑擡一下。
淡声回道：“你我同为一体，你要是不读书，我还能坐在这里吗？”
小柯若咀嚼口中食物，一拍脑袋，呐声道：“对吼，我是过去的你，你是未来的我，哎你说，要是我不去上学，你是不是没有大学文凭了啊？”
“那你会被我揍。”柯若冷淡地回了一句，同时擡眼睇向小柯若，后者面容一僵。
她信的，信这个31岁的女人，是真的敢动手揍自己的。
小柯若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好似已经看到不远的未来，自己屁股被打开花的恐怖场景了。
她眼里泛起水汽，可怜巴巴地抽泣着，边恶狠狠地灌了一口牛奶，然后被呛着了。
……
柯若有些无语地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她成年后便不常哭了，是以差点忘记了，以前的自己，还真就是个没用的哭包。
又过了几天，手续办齐全了，小柯若以柯若远房表妹的身份，入了北川一中。
上学第一天，柯若亲自送去的。
路上，陈助理坐在副驾驶，悄悄从后视镜看后座挨着窗户的小姑娘，又瞥了自家老板一眼。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她甚至丧心病狂的以为，这突然冒出的小表妹，是她老板自己生的了。
如出一辙的脸，就连眼尾那粒小痣都一模一样，更别说当下，两人互不搭理的别扭劲。
柯若低头滑拉手里的平板，查看新季度的报表。
另一边小柯若抱着一杯草莓牛奶，一顿狂吸。
她眼尾泛着红，别过脸看向窗外。
出发得早，路上车还不算多，可以说是很顺畅了。
她今早赖床了，柯若做好早餐后，叫了她几回，快到七点半的时候，小柯若还在床上赖着。
柯若便走到卧室，大手一挥，掀开被子，把她压在床上，撩起睡裙一阵狂揍。
自己打自己，那是真的下死手哇。
硬生生把小柯若揍得泪眼婆娑，鼻涕眼泪落了满脸。
北川一中坐落在北川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皮，交通便利，主要是离镜花集团才三公里远。
方便接送，这也是柯若选择北川一中的原因。
到了校门口，柯若先下了车。
她今日要去见姜易，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西装套裙，穿了六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车旁时，在送孩子上学的一众家长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小柯若还坐在车里，撅着嘴巴，她稍稍一擡屁股，便开始龇牙咧嘴。
“嘶……”
火辣辣的痛感从臀肉传递到四肢百骸，疼得她一张小脸惨白。
副驾驶的陈助理转过头看她，连忙问道：“怎幺了？”
小柯若在外人面前，一贯逞能，她立时收敛住表情，冷脸时，微圆的脸蛋有种冷肃。
陈助理转过脸，再次怀疑，这小表妹，当真不是柯总亲生的嘛？
面无表情时也是一样的冷淡。
扣扣——
车窗被从外敲了两下，车门打开，柯若手撑在车框上，微微俯身看向车内。
“下来。”
她性子冷淡，面无表情说话时，有些吓人的。
小柯若今天本来就不高兴了，主要是还没睁开眼就被揍了一顿，还是自己打自己，更加不爽了。
“干嘛呀！”她龇牙凶了回去。
柯若垂眼看她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暗笑，小东西还挺记仇。
当然了，31岁的柯若更是睚眦必报。
她伸手攥着小柯若的手腕，把她拉了下来，小姑娘没被控制的那只手捂着屁股，一脸痛苦面具。
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艹！死女人下手也忒狠了！
“再磨蹭要迟到了。”柯若拉着小姑娘纤细的腕骨，借她力，遥遥扯着人往校园里走。
小柯若的班主任是陈助理的朋友，受朋友之托，早早地便等在校门口。
“王老师吗？”柯若看着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站定在她身前，嘴角勾起浅笑。
身旁小柯若瞥见了，暗自撇嘴。
装模作样！
“啊是的是的，您是新同学的家长吧？”
王老师看着身前高她半个头的女人，又将视线转移到在她身后依偎的小姑娘身上，若不是好友事先说过，她也以为两人是母女了。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年龄小的那个，一脸稚嫩懵懂。
“我们若若就麻烦王老师您多操心些了。”
柯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软话好话不是不会说，是微末时说得太多了，后来才厌于无用的社交。
她把小柯若从身后拉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头，小姑娘五颜六色的头发被她勒令染了回来。
今天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发尾捆了两颗小草莓的发圈，齐刘海下一双大眼睛微红，脸颊软肉鼓囊囊地，十分乖巧可爱。
柯若揉了揉她的头顶，像一个真正的家长一样，宠爱地拍拍头，细细嘱咐着老师多多照顾她。
可惜小柯若早就不耐烦了，她打定了主意，等这女人走了之后，她就逃课！
她才不要上这鬼学校，要知道，老妈压着她上了多少个学校，最后还不是被她逃掉？
说起来，来到这里，她还没见过老妈呢。
柯若与姜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把小柯若交给老师，便带着陈助理走了。
到达Y&A的时候，刚好九点。
Y&A位于北川大厦，姜易盘下了整整一层，为自己的工作室留有宽阔的空间做试验。
柯若到时，姜易已经等在门口。
姜易在自己工作室穿得很随意，今日穿了一件白t，浅蓝的牛仔裤，脚下踩着马丁靴，看起来清爽又飒气。
站在她身旁的娇小女人才及她肩头，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到柯若时，小脸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莫名的，柯若对她观感不错，遂回了一个微笑。
姜易伸手，浅笑调侃道：“欢迎柯总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姜总客气了。”柯若擡手回握，两人分开手，姜易搂着身旁娇小女人的细腰，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许与安，也是策划师。”
“柯总你好呀。”许与安跃跃欲试，要伸手与柯若相握，柯若顶着姜易微敛的笑，虚虚地握了一下，极有分寸地收回手。
“许小姐你好。”
几人在门口说了几句，随后姜易便将一行人引到工作室里。
姜易的工作室人不多，试验场占据了整个办公室的三分之二。
许与安走在前面，她穿了一条很可爱的蓬蓬裙，皮肤白嫩，较之寻常人，要白几个度。
行走间，裙摆跃起半圆，她推开试验场的大门，里面是约莫500平的空阔场地，里面摆放着十几台呈椭圆形的‘药丸’。
外身呈浅灰的机械风格，线条利落流畅，周身微凸的光缆呈红蓝二色，十几台机器整齐摆放着，颇具有赛博朋克的科技感。
许与安走到其中一台机器，指尖在机器前方的屏幕上按下一个按钮。
微弱的电流声响起，悬空浮现一个长方形的透明面板，上面是全息投影，一道电子音响起。
“滴——系统已激活！”
“这是元始号，也是我们研发出来的第一台全息机子。”许与安笑眼眯眯地介绍道。
姜易走过去，掀开全息机的顶盖，然后躺了进去，盖子检测到人体嵌入，电子音再度响起。
“滴——欢迎登录创界，玩家1号已就位，倒计时10秒——”
陈助理在会客厅等待着，这里除了躺在全息机的姜易，便只有柯若跟许与安了。
许与安带着柯若走到试验场长约十米的大屏幕前，按下键。
屏幕立时呈现出已进入游戏的姜易视角。
第一视角呈现的角度有限，许与安调到第三视角，也就是上帝视角，可以看到，这个名为创界的游戏，有别于目前市面上，国内外的游戏，甚至可以用别开生面来形容也不过分。
姜易和许与安为柯若展示了一部分游戏内容。
柯若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她手指敲击在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姜易坐在她对面，身旁挨着许与安，三人间一片寂静。
“姜总的这款游戏，想必是不缺人合作的，为什幺是我呢？”
“柯总的镜花一向尊重原创，仅是这一点，便足够让我与贵司合作了。”姜易回道。
柯若自己就是做线上游戏的，国内目前对于游戏这一块，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趋近饱和，亟待注入新鲜血液。
而姜易的创界，毫无疑问会爆火。
只是镜花虽然有几款大热游戏，但在北川甚至全国来看，也并非一家独大。
她不惮以最恶的心思去揣摩人心，她擡起眼与对面的情侣对视，身子朝后靠，女人周身气势倏然一凛。
姜易二人，比之柯若要小八岁，才23岁的小姑娘，在刻意放出气势，强硬的女人面前，稍显稚嫩了些。
姜易对她防备的姿态毫无芥蒂，甚至赞同地点头道：“我承认，柯总的镜花，不是国内最大的游戏集团，但我与柯总的理念一样，原创才是一个游戏公司的根基。”
柯若的镜花，是她从微末时一路打拼出来的，从什幺都不懂，到被人坑害，一路的摸爬滚打。
柯若26岁时险些遭遇破产，而其缘由便是自己辛苦开发的游戏，被当时国内一家独大的游戏公司抄袭，她当时人轻言微，对方势力强盛，压着镜花围追堵截，差点起不来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镜花硬是靠着原创和推陈出新了几款游戏，才起死回生，而镜花与那家游戏公司，也成了死对头。
柯若目光如刺，与对面高挑女子对视，后者一双桃花眼满是真诚。
真诚，往往才是打动人心的利器。
只是合作不是这幺简单的，更遑论游戏还没有全然开发出来，项目书没有看到，柯若没有轻易松口。
镜花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她需要跟公司高层商议。
姜易的野心很大，柯若的也不小，她知道创界的价值有多高，更知道后续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
“三日后，带上项目来镜花吧。”
柯若这般说着，说到底，她还是因着两个女孩的真诚和勇敢打动了。
离开前，柯若难得调侃了一句。
“希望下次可以体验一下全息机，不然姜总和许小姐的游戏，我光看着，心痒得很呐。”
许与安牵着姜易的手，整个人依偎进她怀里，笑道：“没问题，下次直接送柯总一台。”
……
从Y&A离开之后，陈助理递了手机过来，面色凝重。
“柯总，学校王老师方才打了电话过来，说……说您的表妹她，逃课了。”
柯若坐在后座，头靠在椅背上，精巧的下巴线条流畅，她红唇逸出一声轻呵，眼底满是不耐。
车厢内气氛有些冷凝，陈助理缩了一下脖子，暗自为小表妹祈福。
有话说：珠珠评论收藏有没有呀？没有的话，我要开始哭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