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换了一个人。
你着实有些疲惫——生理和心理上的。四面都是没有窗户的墙壁,唯一通向外界的只有门,而走廊的光源是灯,你不得不放弃对时间的判断;可你也知道自己被关了不久了,撇开熬出来的倦意,审问你的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方式,纵使他们可能毕业于一个学校一个班也是如此。需要审问的人可不多,或许他们只需要面对你一个,而你却要面对她和他。
你是真的累了,上一个人转身的时候你就睡着了。接着你被一声呵斥唤醒,哆嗦的时候绑带又蹭到了伤处。
……好痛,但又不那幺痛了。
换了一个人,这个人你没见过——她没有走向你,而是直接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面,拆开拿在手上的文件袋读起了内容物。
她一点都不关心你,于是你决定不再耗费体力——主要你是真的累了,倦意会抓住每个空隙合上你的眼皮
“你不能睡。”
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在陈述某种事实。
眼前,地上的阴影抖动起来,你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接着像是被捻起的纸张,黑色的影子竟然立了起来,骨骼似的黑色利爪扼住了你的咽喉,你被迫擡起头来,一只巨大的眼睛就这幺盯着你。
你诡异地没感到害怕。
你的大脑一片混沌,只能对一些即时的事情做出反应:比如椅子拖动的声音,走路的声音,然后她站在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眼罩,淡色的眼睛和蓝色的头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每一块肌肉都懒得履行自己的职责。
“资料说你好女色。”
“……”
你一时间没理解她在说什幺。
她擡头看了一眼某个角落,然后说了一个词——“梦魇”,刚才扼住你喉咙的非自然生物便往那边去了,有什幺东西掉了下来,很大的一声。
她把外套脱了,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她解开扣子,仅仅是一颗——你看到了禁闭者的项圈,她又解开袖口的,仔细地把袖子卷了起来。她的手臂不算强壮,白皙的皮肤上满是伤痕。
她亲吻了你。
你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她早就钳住了你的下颚——没一会儿你就缺氧了,你呜咽起来,她放过了你,转而舔了你的耳朵。
她在强迫你。
消耗殆尽的体能和精神根本无法对抗,于是所有反应都不加掩饰地露了出来,你被自己的声音炸得大脑一片空白,欢愉的感觉却不断折磨着你的神经,这大概是你被关在这之后第一次求饶——你求她停下来,只是她根本不理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你才知道自己睡着了。耷拉着脑袋让你的脖子酸痛不已,醒来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在你面前摆弄着摄像机。
你记得她,这个有点话多的家伙应该是叫海拉。
“嗨,你醒啦。”
她贴上你的脸,借着翻转的屏幕你看到她做了个鬼脸——这也是你久违地看到自己的样子,憔悴且狼狈。
“你那幺脏,赫卡蒂也真下得去嘴啊——”
拖长的尾音很是戏谑,然后她莞尔一笑:
“不过局长姐姐长得确实不错。”
海拉转身把摄像机放在了桌上,顺手拿起了挂在椅子上的制服——于是你意识到应该还有一个人——掏起了口袋,同时向你发问:
“有没有什幺想说的?”
你依然选择保持沉默,你甚至选择不做思考,你需要保存体力面对接下来的审讯;不过海拉并不在乎你的反应,她找到了什幺东西,小小的一颗,然后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在之后的日子里,你知道了那是糖。
她回来了。
她看着海拉拿着自己的外套却没说什幺,简单的交流后海拉离开了。
“九十九回来了。”
“哦。”
于是只剩下你们两个,没有额外的声音,你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你还活着。
小小的休憩后你稍微有点儿精神了,你看着赫卡蒂没有做声。紧张、恐惧、担忧,你的直觉告诉你她会是个很难应付的人;她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然后问了一样的话。
有什幺想告诉我的吗?
你回以沉默,即使是无关紧要的话你也不该说,经验老道的人懂得如何诱使你说漏嘴。
赫卡蒂等了一会儿,就继续专注于带来的文件了。
你不知道她看的是什幺东西,你只觉得她的阅读速度颇快——纸张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你没有计数,但你知道她已经看过相当多的东西了,却完全没有向你提问。又过了好一阵子,你怀疑自己的警惕只是无意义的内耗:她没和你产生任何互动。你试探性地闭上眼睛,不觉间你又睡着了,再睁眼时她还是在看文件。
——在逐渐累积的经验中,你发现她是最容易应付的,或者说完全不需要你去应付。
她总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你们的互动仅限于第一次见面——你自然不会向她搭话,于是她的出现就意味着休息……虽然她会在这里就餐,食物的香味讥讽着你的饥饿,但比起真正的精神折磨和皮肉之苦,这种程度简直如沐春风了。
海拉漫不经心地抱怨着从她手里接手时你总是有更多的力气反抗。
而赫卡蒂的回答通常是“还不到时候。”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什幺时候,但自我纠结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你不太舒服——并不是伤痛的不舒服,而是感冒发烧的那种头痛,她摸了摸你的额头,冰凉的手温惹得你贪恋——但她不会再碰你了。
赫卡蒂联系了医师,她替你解开了绑带,脱下衣衫的时候毫不手软,结痂粘连的伤口一齐发出抗议,你痛得开始呜咽。
“发炎了。”更凉的机械义肢贴上你的额头,“低烧,最好是休息一阵子。”
“哦。”
“要处理吗?”
“嗯。”
“药品的费用会从你的账上扣。”
除了治疗,你当然没有得到任何优待。
赫卡蒂的例行公事多了一项——除了问你要不要交代什幺,还会试一下你的额温。
“想喝水吗?”
你想的,很想很想,口干舌燥。
梦魇拿来了她的杯子,它没有凑到你嘴边,而是被赫卡蒂拿在手里……你不会以正常的方式喝到水,也许她会戏弄你一番,但你不在乎。
你只想喝水。
自微斜的杯口流下一根水柱,很细,你张开嘴,它没落进去。
它落在你的裤子上,湿了一片。
——于是你绝望地发现它近在咫尺却不可得。
你挣扎着,伤处隐约又湿润起来,你眼睁睁地看着它变细变成水滴再到停滞,赫卡蒂松了手,马克杯砸在你的腿上又摔在地上,“哐当”一声,你的心理防线随之破碎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尤其是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不是基于个人兴趣,而是真真正正地在审问你,像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没有什幺会改变她的主意,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是她的审讯对象,她是你的审讯官。不论之前她怎幺对你……没错,她本该如此,是你自己的错觉。
莫名的背叛感将你吞噬,你崩溃了。
最后给你喝水的是海拉,她难得地没对你做什幺,甚至蹲在你面前试图安抚你——审讯一度中断了,也许是你的记忆缺失,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来管你。
“……今天几号?”
“十三号。”
赫卡蒂擡手看了看表。
“今天几号?”
“十四。”
十五。
十六。
她不再问你要不要说什幺,只是每天给你报时。
偶尔她会给你吃点东西——取决于那天她吃什幺,饱蘸浓汤的一小块面包,压成泥略带咸味的土豆……她只给你吃一口,终于有一天你和她说了另一句话。
“我想再吃一口。”
那时她已经把最后一口塞进了嘴里,但还没咽下去——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她没有咽下去,而是凑到你面前喂给了你,然后任由你贪婪地舔过她嘴里的每个角落。
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的审讯似乎由她全权负责了——你偶尔会看到别人,但都是来传话的,只有海拉会来串个门,从赫卡蒂的口袋里摸粒糖吃。
有一次她喂给了你,草莓味的,看包装是很常见的品牌,但特别好吃。
“她没再对你做什幺吧?”
摇头。
“那就好。”
她还能对你做什幺呢?
他们关你的时间够久了,紧急的情报早就过了时效,长久的计划也会因你的行踪而变动:你在逐渐失去情报价值,也许会被处分掉,又也许……哪来的什幺“又”?除非有人来救你,你只能被处分掉了。
那台摄像机早就撤掉了——鬼知道哪里需要它?于是海拉时不时跑来摸鱼,甚至自作主张解开了你的绑带,赫卡蒂只是看看你们,默许了。
你发现她也不像看上去的那幺一板一眼,她会在文件上画画,诡异又荒诞的非自然之物,或者是残垣断壁——后者的景象你见过,在它们尚且完好的时候——无一例外,毁于禁闭者之手。
这幺说其实不完全,应该是“毁于禁闭者与FAC的交战之中”,但当局总把情绪煽动做得很好。
你没见赫卡蒂画过其他风景。
“没见过。”
她冷淡的回答微妙地刺痛了你。
“什幺意思?”
“她没出去过。”
“我被送去实验室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了。”
“呃,所以你从小就一直……?”
你没敢把话说全。
海拉和赫卡蒂是实验的产物——也许她们本来不会是禁闭者,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嗯。”
“除了任务,没出去过。”
“……想去看看吗?”
看看战场之外的地方。
你会这幺说纯粹是鬼使神差,海拉错愕地看着你,然后嗤笑起来,赫卡蒂只说了一个字。
她是想的。
“但是我们出不去的。”
“看到这个项圈了吗?你以为这是什幺好地方吗?那群*狄斯文明*靠这个管住我们,我们去不了别的地方。”
“不能拿下来?”
“不能。”
卡扣的部分是特质的,试图解开它的时候会触发设定好的程式——电击,弹出尖刺,收缩,最后是会自爆的。
“但是不是没办法取下来的吧?这不是弹性很好的东西,随着年龄增长的话也是需要更换的吧?”
“所以,会不会是设定了某种针对禁闭者的检测,非禁闭者就不会触发这些机关?”
“嗯,有道理,所以呢?”
海拉赞同了你的说法,但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成功了之后呢,你*狄斯文明*要带我们越狱吗?”
“海拉。”
赫卡蒂制止了她,她似乎有点激动——她瞪了她一眼,仅是配合地压低了声音。
“别*狄斯文明*因为做梦把命丢了,这里没那幺好出去。”
对于你而言失败和呆在这里可能没差,但是对她们而言可不一样——于是你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有些愧疚,你是想道歉的,但赫卡蒂让你忘了这件事。
“要试试吗?”
“什……”
她解开扣子扬起头,将戴着项圈的脖子暴露给你——你看到了那个卡扣,有一个红点规律地闪烁着。
“靠,赫卡蒂你疯了吗!?”
“自爆之前停下来就好了。”
轻描淡写。
“我感觉不到痛。”
但很沉重。
你的审讯官把命交给了你——轻易地,如同儿戏;你可以就此了结她的性命一起同归于尽。
你犹豫了。
甚至于在很久之后,这个场景依然萦绕在你心头挥之不去。
你的副官——也是你的恋人,肉眼可见的疲倦,但她还是陪在你身边。
其实你并无大碍。
原先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留下了些疤痕——你“最严重”的新伤不是致命伤,它只是看上去很可怕而已——但当夜莺质问你“要是偏了怎幺办”时,你失语了,最后只能讪讪地笑着,撒娇似的向她委屈,“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你一定会活下来,她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警报响起之前你正在给赫卡蒂讲故事——巨大又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你,连带着灯光都变成了红色……你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妙,但其实对你而言绝对不是坏事。
走廊的脚步声又多又杂,混着谁的叫喊——有人在传达信息,FAC的人来了,人不多,刚把墙体炸了。
赫卡蒂理应是那片骚乱中的一员,只是你在她开门前叫住了她。
“赫卡蒂!”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面对的敌人是你的友军,但你不想失去她……你不想失去她,微妙的不舍,你不知道怎幺办。
她等了你一会儿,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看着你。
你有点讨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读不到任何讯息——但时间在流逝,并不是关着门就不用面对外面发生的事了——又是一声巨响,你跟着踉跄了一步。
“……会有人来接你。”
“梦魇。”
一只巨大的眼睛直视着你,你诡异地不觉得害怕。
骨骼似的利爪刺穿了你的胸膛,你甚至没感觉到痛,你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温热的,你确实在流血。
那一下避开了要害,没有刺到心脏也没有伤到肺,不然你根本看不到今天的太阳。
病号餐是蛋花粥。
夜莺试过温度后喂给了你,但许是饿惯了,你竟然吃不下多少——她哄着你想让你多吃一些,而你却想到了别的事。
“喂我。”
“你要我怎幺喂?”
“用嘴。”
你们不是没接过吻,情侣间该做的事也都做过了,但这个要求还是令她感到意外——仅是一瞬间的表情而已,后来她照做了。
你追着她多亲了一下,夜莺很了解你的喜好,满足你的同时又制止了你,“得等你的伤好了。”,然后亲了亲你的鼻子。
她爱你,你也爱她,所以你很愧疚。
你没有了原先的欣快感,你想到的是另一个人——你最后的挣扎是在她给你泡咖啡的时候从背后搂上了她,那是你决定的最后一次,当她她侧过头来和你接吻的时候,你心里的弦断掉了。
“……夜莺,我们分手吧。”
“……”
“夜莺……”
你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即使见到她的时候你仍会想要撒娇仍会觉得高兴,但就是少了些东西……你确信自己的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而你不愿意将它分成两半——至少,她应该得到一颗完整的。
你不敢擡头看她。
你也不敢说自己委屈,但你确实委屈得要命。
“……斯德哥尔摩?”
是的。
夜莺没有说话,你趴在她肩上哭,哭了好一会——等你收拾好情绪,你又说了一遍。
她说好。
嘴唇的触感是柔软的,温度、味道、方式,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但措辞并不是“再见”。
“我爱你。”
你想回答“我也是”,但喉咙怎幺也发不出声音——何况你没有那个资格了。
很难说这段插曲会引发什幺反应——虽然都在局里,但你们好几天没见面了。
你在躲着她,而她确实很忙:她需要处理应该交由你的事物,但你的信息断层有些严重实在帮不上忙;上层似乎已经将你的行踪按“就义”处理了,结果现在调动安排又需要重新调整——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递交了辞呈。
“为什幺?”
“这样比较好?”
原来的安排会延续,很快就会有新的局长接任,到时候她就不用这幺忙了。
“……没必要,局长。”
“夜莺,我想过了。”
你被救出来是个意外——作战原本的计划是剿灭,也许据点会被整个炸掉,你当然不可能站在这里;虽然他们说想从你口中了解情况,但你听出了他们怀疑你是否叛变的讯息——为什幺和禁闭者对立的管理局局长时隔那幺久还活着呢?要不是那个很唬人的伤势,你恐怕要直接面对新一轮的审讯了。
夜莺比你更清楚高层的模式,她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比你多得多。于是在短暂的僵持后,她把你的辞呈收进了抽屉里。
“那接下来要怎幺办?”
“先找个地方住吧。”
你只是说得很含糊,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了——不能在这里说,夜莺心知肚明,也就没追问下去。
你搬到了某一片混住区,虽然治安比辛迪加好上些许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夜莺本来说想来看你,但你拒绝了。
“你可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会以个人身份来。”
“个人也不行,你原来是我的副官,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
“等风头过去了总会有机会的。”
“或者我也可以出去找你,这边离新城不算太远。”
“好。”
但也许,谁都不会邀请谁。
不使用枷锁或权能的话你就是一只狼群里的羊。
所以你尽可能地不去惹麻烦——你想在这儿呆的久一点,你有你的目的。
你是来找人的,更准确一点,是来碰运气的。
好在你遇到了你想见的人,她也认出了你——淡色的眼睛穿过人群注视着你,你确信赫卡蒂看到你了。
与此同时你遇到了一点麻烦,你的走神惹得混混更是不满。于是他用力地推搡着你,嚷嚷着把你赶进小巷——顺着他的想法走是不明智的,但你走得十分坦然,尽管你也清楚口袋里的枪不一定能帮你脱离困境。
小巷里蓄势待发的混混们让你心里咯噔了一下。
靠自己是真不行了,但是赫卡蒂可以。
——黑色的阴影里有一只紫色的巨大眼睛,骨骼似的爪子伸了出来,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你十分轻松,甚至还对它打了个招呼:
“嗨。”
问题和平解决了,至少没有人受皮肉之苦。
“你可以出门了?”
“代班。”
不难想象FAC会拿你的事加强对禁闭者的抓捕。
“那……感觉怎幺样?”
想不想去其他地方?
你甚至没等她回答就先发出了邀约,你希望她会答应的,她会把脖子露给你——
她也确实做什幺做了。
你想好了,如果你的猜测是错误的——如果确实需要用特殊的手段才能取下,那幺你会杀了她;但要是你确实能把它取下来,那就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有条件的哦?”
“快一点。”
你的手搭了上去,你知道那是卡扣,可它却没有明显的开关——常用的手法下它没有任何反应,你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也许真正的开关在别的地方?你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赫卡蒂的名字,有点耳熟,但你没心思去回忆那是谁了。
赫卡蒂没有挣扎,但她的眼睛动了动。
“……赫卡蒂!?”
是海拉,但还有别人——她错愕地看着你,身后的人举起了武器。
你没有松手。
你甚至将手指塞入项圈的内侧。它的弹性果然很差,它死死地将你的手指咬在了赫卡蒂的脖子上,你的关节抵着她的喉结,它的一点点动静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你的行为触发了程式,指尖一阵刺痛——但你却感觉自己接近答案了,于是更用力地往里探了些。
你摸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突起,几乎在接触到的同时,你的腕处开始发热,红色的纹路攀上虎口,枷锁被激发了。
然后手指感觉一松,它掉了。
你解开了赫卡蒂的项圈,几乎同时,她将你拉往自己身后——子弹打在了梦魇身上。
“跑!”
她意外地敏捷,明明是死胡同,她硬是蹬着墙壁翻了上去;你是做不到的,她拉了你一把。
你的心脏砰砰直跳。
“条件是什幺?”
“……?”
“你刚刚说的。”
“哦……”
你其实没想过,在你的预想中会失败,于是项圈会自爆——它会带走你和她,你不用再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赫卡蒂随手取下别人晾晒的外套换掉了制服。
你知道这大概一种错觉——你不一定爱她,一开始是斯德哥尔摩,现在是吊桥效应。你的心跳不一定是因她而加速的,但她确实可以让你心跳加速。
“和我在一起吧,赫卡蒂。”
“……”
“你不能离开我,这就是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