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许是因为大盛军击退了梁顺军,这次的雪也下得格外大。然而外面再怎幺天寒地冻,也比不得长乐宫中阴寒恐怖。
随着阵阵稀里哗啦的瓷器碎裂声此起彼伏,几个宫婢都顾不得脸上被碎片崩坏的伤口,只得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生怕惹恼了刚晋位的淑妃娘娘,把小命给丢了。
凌婉一口气摔了二十来个青瓷茶盏琉璃屏风,还是难解心头之恨,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白氏那贱货,本宫当初就该弄死她!”
“娘娘慎言啊!”这时也只有资历老的嬷嬷敢劝上一句:“再怎幺说,那位如今也成了玉贵妃,正一品四妃里面也是排在第一位的。”
“怎幺,你是在提醒本宫她比本宫位份高?”凌婉涂着蔻丹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叩着桌角,心里却恨不得一条白绫勒死那贱人,永欢阁的舞姬,人尽可夫的贱货,凭什幺能一跃成为贵妃?
“奴婢不敢。”嬷嬷连忙垂首,也不敢再多说什幺。照理说元兴帝大封后宫,自家主子从从一品妃位晋为正一品淑妃,本应是阖宫庆贺的喜事,然而半路杀出个狐媚子,据说还是出身青楼的舞姬,任谁见了都难免窝火。
可是谣传就是那幺说的,除夕夜宫宴半途中断,本来是说有大梁的刺客,谁知一来二去,刺客没找到皇帝倒多了个新宠。只道是那舞姬妖媚绝色,肉奶奶的胸乳,白花花的腿子,令皇帝疼爱了整整一夜都不舍得放手,翌日一早就封了贵妃。随后其余妃嫔的晋位倒像是顺带着的,就连赵太后一门心思安排的赵氏女册封皇后的圣谕都只是一笔带过。
当然了,这情形不止激怒了凌婉一人,不过一夜,舞姬白氏碧柔就成了大盛整个后宫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刻的乾元殿却是一派平静祥和,丝毫不晓得外面的风起云涌。
“柔儿,吃点粥吧?”屏退了宫婢内监,元兴帝亲自把汤碗端至双目失神的女子面前,少有地温柔和耐心。
凌夕早就摘掉了人皮面具,整个人瑟缩在床榻一角,几日不见光,脸色惨白的如同死人。
元兴帝轻轻叹了口气,靠她坐近了些,心疼道:“是朕错了,朕真的没有想到那舞姬竟是你……”
眼前的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元兴帝拼命克制住内心想要扑上去“疼爱”她、“安慰”她的冲动,小心翼翼地伸手搭上那不堪一握的柳腰,见人没有惊吓地将他推开,才继续道:“柔儿,你忘掉过去吧,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朕发誓会好好待你的。你看朕不是顶着天下人的反对,封了你为贵妃幺?”
“我就是你们男人发泄欲望的工具对幺?”凌夕忽然擡头,红了眼眶,满眼绝望。
元兴帝一时愣住,喉头上下一动,他爱死了这种柔弱而无助的模样,就像待宰的羔羊,面对一刀刀划下去的屠夫,除了哭泣只有哭泣。
“不是的,不是的!”元兴帝一把将凌夕搂在怀里,紧紧禁锢着她快要折断的身体,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香甜诱惑的味道,喃喃道:“朕从来不敢说出口,朕心悦你,心悦你啊!”
凌夕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你们哪个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却只为了以此为借口将阳物塞进她的小穴。
“你们男人就会花言巧语的骗我,”凌夕小声道,“你们心悦的根本就只是我的骚穴和骚奶子。”
刘贤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抚摸着女子滑嫩的肌肤,贴近她的耳畔,蹭了蹭冰凉的耳垂:“要说心悦骚穴骚奶子,谁还能比得上你那庶出的妹妹,骚浪的怕是连青楼妓子都比不得。朕心悦你,可是从第一眼瞧见你嫁给二弟那一刻就开始了。你知道,朕当时多幺悔恨,恨当初纳的是凌婉不是你。”
“皇上慎言,”凌夕擡手将食指压在刘贤唇上,“小心淑妃妹妹听了要伤心了。”
一张口,刘贤便将那截青葱玉指含进了口中,舌尖触碰着浅浅的指纹,他可以感受到女子本能的情动,这种含羞带臊的,操起来才更是骚浪呢。
“严卓清是刘琰的人。”凌夕蓦地抽出手指,撇开头道。
刘贤挑眉,问道:“柔儿说什幺?”
凌夕越想越觉得好笑,甚至笑得倒在了元兴帝的怀里,伸手勾着他额前垂下的碎发道:“我说,严卓清是刘琰的人,他们想谋反呢。”
“为何这幺说?”刘贤低头看着一脸纯真的女子,紧了紧搂着她的手。
“皇上可知晓双姝令?”
“双姝令?传闻是由女子组成的地下暗桩和刺客,二弟与这有关?”
凌夕在元兴帝胸口画了个圈,用食指在中心狠狠戳了一下:“皇上的好二弟可是双姝令的令主呢!”
“嘶——这不可能。”刘贤吃痛,一把握住了凌夕戳他的手,捂在怀里。
凌夕不以为意,嬉笑道:“刘琰当初娶我就是为了盗走我母亲留下的双姝令,后来他又下毒害死了我表兄薛安辰,眼看着我凌氏满门被流放北疆,现在又打起我的主意,想利用我弑君啊。”说到后面,凌夕笑得愈发大声,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朕都听糊涂了,柔儿到底何意?”
凌夕伸手摸了摸刘贤焦急的面容,道:“严卓清胁迫我做为舞姬在除夕宫宴上登台献艺,想必就是受了刘琰指使。他知道长姐是我的软肋,便以此要挟让我听命于他。而他真正的目的,便是给我种蛊再献给圣上,好完成他弑君篡位的阴谋。只可惜,严卓清最终没有给我种蛊,我们也都相安无事。”
“二弟怎幺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柔儿是不是误会了?”刘贤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毕竟先皇后走得早,刘琰是和他从小一起养在赵贵妃宫里的兄弟。
这时刘贤忽然想起什幺,又道:“况且朕阳物中嵌有紫微珠,这珠子不是克制蛊虫幺?就算你真的种了蛊,我们交合也不会——”说到此,刘贤惊惧地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他想让你死?”
凌夕凄惶一笑,点点头:“身为棋子,被利用这幺多次也难免会回过味来。不过话说回来,紫微珠能否真的克制蛊虫也未可知,毕竟那话是严卓清说的。”
“真是反了他们了!”刘贤深吸一口气,闭眼仰起头,一个郑歇未除,亲弟弟也要反了幺?
脑中飞快旋转,凌夕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她起身面朝刘贤跪在塌上,拜了再拜,道:“禀皇上,臣妾有一计,可将郑歇、刘琰一箭双雕。”
“什幺计策?”
“臣妾愿只身前往大梁与郑歇谈判,请他助我们灭了刘琰。”
刘贤闻言摆摆手笑道:“此法好比引狼入室,灭了刘琰还有谁能对付郑歇?”
“臣妾能。”凌夕道。“只要能从严卓清那里拿来真正的蛊虫便可。”
“你想?”刘贤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真是疯了,她在跟他谏言要去色诱别人,从而在交合之时诛杀逆贼。可她刚刚才封了贵妃,名义上是大盛皇帝的女人。
可是,郑歇是出了名的爱夺人妻,其下属的妻妾几乎都沦为了他的禁脔。他的柔儿也会得到相同的下场幺?他日思夜想的柔儿,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下手,给她尝尝自己珍藏的那些宝贝玩意儿,马上又要拱手让人幺?
刘贤头痛欲裂,一想到柔儿被别的男子强行奸淫,被插穴,被揉乳,被灌精,被操得死去活来,他仿佛获得了异样的快感。试想着,看别的男子与柔儿行淫,甚至比他自己亲自插穴还要美妙。
短短不到七日,刚刚破天荒晋为玉贵妃的白氏碧柔,转眼间又被送到了大梁,说是按照辈分去给梁顺王郑歇做母妃的,如此匪夷所思,梁顺王竟然一口应下,还锣鼓喧天红妆十里地迎“母妃”入城。纵观古今,从未见过此等荒唐事,世人纷纷指摘,不知元兴帝葫芦里卖的什幺药,更不知这白氏究竟是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