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什幺情况啊?”
拿着两人的学生证,严婧瑶很无语,搞半天以为是劫匪,没想到就是两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一男一女,男孩不太高,女孩高但是发育得比较瘦,胸平,又短发,所以她刚刚才会以为是个男的。
反正她们把两孩子吓得不轻,男生被扎了屁股,匕首插在臀上,趴着动都不敢动,眼泪鼻涕一大把,又不敢哭出声。
女孩也被严婧瑶那一甩棍打得站不起来,抱着腿眼泪汪汪,膝盖万幸没骨折,但估计肿成了馒头。
两人怂怂地缩在一起,沈晋看着头疼,稍稍扫了一眼插在人家屁股上的匕首,说:“放心,扎腚而已,死不了的。”
“好了,别哭了,”严婧瑶也很郁闷,然而季岚的下落还不知道呢,于是半威胁半安抚地,“你们来这干嘛?门外那车你们偷的?”
大概语气还是有点凶,两个孩子哆哆嗦嗦也说不出话来,严大律师这算服了,跟沈晋对视一眼,深呼吸,平心静气,然后蹲下来,看着稍好一点的女生。
“你叫薛文对吧,别怕。”
“我是律师,外面的车子是我朋友的,她给我发了信息,现在我找不到她,你们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或者看见过别的什幺人?”
“你的膝盖还有你朋友的伤都不是致命伤,休养个把月就能好,医药费我们会负责,但是你们为什幺在这里,跟我朋友失踪是否有关系必须告诉我,否则造成任何后果,等警察来了,你们都没办法脱清干系,间接的帮凶。”
完全是连哄带吓,女生擦了擦眼泪,终于说:“姐姐,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我,我和我男友只是想要攒点钱去旅游,前两天,有个姐姐,呜......她说她黎大戏剧社的,要和朋友场景对戏,准备校园歌手的演出活动,给,给我们钱,很多,说,说让我们帮忙守在下面,面看一下,一晚上,呜,一人五千块。”
合起来就有一万,而且听起来很简单,两个人就约着来了。
“薛文,你还记得给你钱的姐姐叫什幺名字吗?”
“叫,叫......”
“好像叫陆小慈,”男生这时候说话了,怯怯地,“因为这名字有点奇特,我就记住了,其他我们什幺也不知道。”
陆小慈?
想起来是谁,严婧瑶脸色忽然一变,接着问男生:“你知道她们在那儿?”
“就在这楼里,上面的哪层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严婧瑶抓了手电就要往楼道跑,沈晋赶紧拽住她,“还有几分钟警察就能到了,你别莽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
心全乱了,担忧像针刺得她恐慌,严婧瑶总觉得晚一点季岚就会出什幺事,坚定地挣开沈晋的手,神情严肃,“阿晋,万一她就这几分钟出事呢!”
绝对不能再等,她扭过头,毫不犹豫地扎进黑糊糊的楼道。
沈晋拦不住,又不能把两个受伤的孩子扔在这里,正焦急地看表,数着时间,想警察怎幺还没来,突然听见那个男生说:
“姐姐,我来的时候发现,外面那辆车的汽油被,被抽干了。”
......
季岚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是某个烂尾楼,周围很黑,有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气味。
发生了什幺?她好像是在车上啊,对了,送陆小慈去机场,遇到了她妈妈,然后,然后......那杯咖啡!里面有迷药!
当时本来想送完人就走的,可是陆小慈的妈妈太过于热情,拉着她非要请喝一杯咖啡,她实在应付不来,在机场星巴克店里,她喝了一杯咖啡,没多久越来越困,后来陆小慈送她出机场……
很可能放了安眠药,季岚摇了摇头,意识逐渐恢复过来,她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被绑住了,是金属的铁链子,身体动弹不得,椅子随着挣扎发出咔咔声,似乎位移了一点。
她被绑在办公椅上,想试着挣扎,眼前突然一阵强光,她下意识地偏头,脸颊忽然火辣辣地疼起来。
啪,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无人的烂尾楼里,被绑住的季岚根本无力抵抗,被来人狠狠地扇了十几巴掌,直两侧脸颊高高的肿起。
耳朵嗡嗡作响,红色的掌印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双颊火辣肿痛,季岚嘴里涌起一股铁腥气,血慢慢地从唇角渗了出来。
“贱人!”
充斥着怒意和愤恨的声音十分低沉,却非常耳熟,或者说就在不久前听到过——陆小慈。
被绑架了,这是季岚第一时间的念头,而且凶手是她搭载的学生,她忍着脸颊的疼擡起头,探照灯的强光下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有模糊的轮廓。
确实是陆小慈,她左右开打,一口气扇了季岚十几巴掌,终于解了点气,捏了捏微微发烫发疼的掌心,慢慢朝旁边走了几步。
“季老师,你真的很不要脸!”
听得出声音里的恼恨,季岚默默擡着头,陆小慈站在明暗交汇处,脸一半明一半暗,整个人越发阴晴不定,看她的眼神非常怨毒。
和她在课上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那个向她问问题,永远天真羞怯的女孩仿佛不存在了,仅剩一副躯壳被现在的“人格”支配。
陆小慈盯了她很久,流露出嫌恶的神情,她很讨厌季岚的眼神,装无辜的婊子!
“你知不知道勾引别人的女朋友有多无耻!”
情绪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季岚甚至没有弄明白她到底在说什幺,脸上便又挨了狠狠一下,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流出的血滴在水泥地上。
“严婧瑶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先遇见她的!你插足了我们的感情,你凭什幺碰她!”
“那天我都看见了,你勾引她!你在学校里勾引她,你居然敢勾引她!你居然敢用你肮脏的嘴碰她!你这个贱婊!”
陆小慈声嘶力竭,激烈而恶毒的咒骂着,季岚感到嗡嗡的耳鸣声弱了一些,皱了皱眉,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心理学的教授,专业知识本能地运用,几乎不用什幺时间便勾连起陆小慈话里的信息点:学校,严婧瑶,亲吻……
她说她才是严婧瑶的女朋友,季岚明白了,钟情妄想症,精神分裂症的一种,俗称的花痴。
完全的无中生有,陆小慈自顾自开始了回忆:
“你不会懂我们经历了什幺。”
“我第一次见到学姐,她主动跟我说话,别人她都没有理,只叫了我,我们一见钟情。”
“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学姐约我的,她还记得我爱吃什幺,她很体贴,我没带饭卡,她请我吃的,还说不用还她钱,因为她喜欢我。”
“学姐还送我回家,在楼下看着我上楼的,车子一直停着,好久才看见她开走。
……
桩桩件件都是爱的痕迹,陆小慈深情款款,目光憧憬,神色痴迷,仿佛真的和严婧瑶有过一场轰轰烈烈,难舍难分的旷世奇恋。
季岚眉头皱的越紧,心情有些复杂。
她记得班级的名单,陆小慈不是直系学生,所以她也没对这个学生多加注意,而且平时表现很正常,没想到背后扭曲到了这个程度。
在她的臆想里,严婧瑶的一举一动都是对她别有用心,可实际上,她都没有做过那些。
可恨又可悲,既令人同情又令人厌恶,季岚想要说话,陆小慈忽然从衣袋里抽出一把折叠刀,拨出锋利的刀刃,抵上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