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假期转瞬即逝,很快迎来了新一周的周一。覃与疯玩了两天,早上明显精神委顿,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像是一只惬意晒着太阳的猫咪。
若说明艳温柔的宴倾是班上的女神,那精致可爱的覃与就是所谓的班宠。她逢人就笑,看上去就是一个脾气极好的软糯团子,成天挂在宴倾身上,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跟国宝一样叫人稀罕,时不时就会激起班上女生的母爱。
接受完几个交好女生的投喂,覃与又很是安逸地趴在桌上睡去。秋日的阳光真好,斜着从窗户投射进来,金粉一样撒在她好似洋娃娃一样的侧脸上,叫那卷翘的眼睫都闪着光。
被安排到她同座的游柏被这画一样的情景晃了晃眼,而后轻手轻脚地坐下。
她就这幺明目张胆地睡着,教室里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哪怕是讲台上照常讲课的老师也没有多往这里看一眼。
游柏不禁想到:难不成她也是个无药可救的校霸?
回忆起之前学校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他短促地皱了皱眉,默默祈祷自己的这个同桌不要影响自己的学习。
转学过来的第一堂课很快结束,而骤然热闹起来的教室也吵醒了覃与。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一贯空着的右手边不知何时坐了个生面孔的少年,鼻梁挺直,侧脸清隽,白色衬衫很是规矩地系到最上面的那颗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喉结。
新同桌?
是了,她差点忘了,今天确实轮到这人登场了。怪只怪她玩得太开心,把这幺个关键人物都忽略掉了。
她直起身来,揉了揉酸麻的肩膀,宴倾便好似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及时地来到她座位前,递过来一罐玻璃瓶装的橙汁。
是她每天早上起来做好带来学校的,大概是因为覃与早上一直在睡觉所以这会儿才送过来。
瓶盖已经被拧松了,因为睡得太久胳膊还有点不太利索的覃与皱着眉喝了一口,宴倾便察觉到她的不舒服,这才将视线放到了一直沉默看书的游柏身上:“同学,能借你的座位坐五分钟吗?”
游柏在宴倾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发现对方找的不是自己而是覃与时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这会儿听到宴倾礼貌客气的问话他也很是配合地腾出了座位。
五分钟足够他去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一瓶水了。
宴倾一坐下,覃与就自觉地先把右手递了过去。宴倾轻柔地替她捏着,看她左手端着橙汁喝又问道:“现在天气凉了,有没有别的想喝的?”
“随便。”覃与慢吞吞喝完一小半就懒得继续喝了,转过身换了左手让宴倾捏,和后座的女生对上视线时又被对方投喂了一块巧克力饼干。
“好吃。”她笑眼弯弯,语气都透着丝丝缕缕的甜。
宴倾眸光微动,在上课铃响前拿走了剩下的半瓶橙汁,自己喝掉了。
“你和宴倾感情真好,”后座女生捧着脸满眼羡慕,“听说你们住在一起是吗?”
“对,父母交情很好,她寄住在我家。”覃与笑眯眯地回复。
“哇,好羡慕,”女生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应该羡慕谁了,“那你们是不是经常互相换衣服穿?”
“那倒没有,我家艳艳私密性很强的。”
游柏踩着上课铃回到了座位,只听到了覃与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特别,像是一团柔软蓬松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却只剩唇齿间那一点点的甜。尾音俏皮地上扬,好似高冷的猫咪蹭过腿肚时留下来的些许痒。
看她和班上同学的相处,应该不至于是个刺头。
游柏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下心好好学习了。
午饭时间游柏和前桌的男生已经说得上几句话了,对方很是热情地提出要带游柏熟悉食堂。两人在去食堂的路上见到了宴倾和覃与,一辆车很是显眼地停在了明文规定不允许机动车进校的主干道上,似乎在等两人。
“下午的课又不上了吗?”宴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那我帮你做好笔记晚上带回去给你看?”
“不用。”覃与擡头,不经意和不远处看过来的游柏对上了视线,想到自己可能会和他之间产生的勾缠一时有些不悦。
“马上就要月考了,你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比较好。”覃与转身上车,很快离开。
“在看覃与啊?”男生顺着游柏视线看去,目送车辆驶离很是艳羡地叹了口气,“她可真称得上优质白富美了,家境好,脾气好,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咱们学校的就不谈了,听说外校都有好几个男生追她。啧啧,再看看她闺蜜,完美大小姐的典范了,两人一起出现就是学校的一道风景线……”
他念叨了半天,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对方在学校里的种种特权而表露不满,就像那些老师也将她那明目张胆的睡觉视若无睹,所以是习惯了吗?
覃与,特权,麻烦。游柏心中下了定义。
覃与在璞笙咖啡馆三楼的小包厢找到了周放,他手边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小半,看来坐了已经有半个多小时。
“给,之前和你提过的那家甜点。”覃与将打包好的甜品放到他跟前,和他镜片后狭长的凤眼对上,没忍住抱了过去。
周放擒住她钻到自己口袋里的手,耳后浮起层薄红,被吻过的唇上还残留着抹水光。
“哦~准备很充分嘛~”覃与晃了晃手里的爆珠,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勾得周放心慌意乱。
“柠檬味我很喜欢哦。”
“另一个裤子口袋里不会还准备了点别的吧?”
周放整个耳朵都红了,瞪她一眼,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递给她:“这是你上回问我要的高三的学习资料。”
覃与接过来翻了翻,科目非常齐全,还配有大量的试卷真题,空白处还有手写的笔记,一看就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整理的。
“好感动,”覃与看着正拆包装盒的周放,嘴角上扬,“需要我奖励亲亲吗?”
周放动作一滞,低垂的眼睫轻颤:“要。”
做了一下午题又和周放一起吃了个晚饭,回到家已近九点。李阿姨给她端来今晚的牛奶,听她问起宴倾便回道还在楼上写作业。覃与想到马上到来的月考,点点头,喝完牛奶径直上楼。
宴倾是个私密性极强的人,当然这点也是来覃家后跟着覃与耳濡目染学会的。覃珏虽说有心关爱自己的独女,但无奈独女自小便极其聪慧独立,叫他一颗慈父心无处可使,只好放开权限,让整个覃家在覃与初一那年就成为了优先于他这个父亲的“家主”角色。
期间唯有一次惊动覃珏的,就是覃与初二捡回来个人,还非得将人留下来这事。覃珏劝说无果,只好点了头,看着覃与一力处理了这人之前身份,换了“宴倾”这个名字,默许了对方在覃家的存在。
好在如今过去近三年,宴倾一直表现得非常优秀,从一块蒙尘的璞玉慢慢被雕琢成了如今人人赞叹的无暇白璧。
覃与手指摁在指纹锁上,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一直对外紧闭的门扉轻易被打开,厚绒的地毯吞噬了软底的室内拖鞋走动时的声音,覃与看见了书桌前埋首专心作业的那人侧影。
灯下看美人的确更添韵味。
覃与自打第一眼见着宴倾就知道她美,哪怕被人摁在泥水里一身狼狈也能窥见其骨子里渗出的冷艳。若非如此,她绝无可能闲到出手处理一场随处可见的校园霸凌。
她看上了宴倾,就像看中了橱窗里一个合心意的玩偶,想要于是就要到了手里,其后便是将她打扮成更合自己心意的模样,以此来延续她对这个玩偶随时可能消失的喜爱。
目前看来宴倾做得很好,她被自己套上了淑女的精美裙子,一点点迈出了优雅的步伐。但她还能做得更好,比方说,给她带来更多趣味来挽救此时她已对她产生的审美疲劳。
“唔……”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线,熟悉的香气已经从身后拥来,那带着凉意的指尖从衬衣纽扣间侵略,轻车熟路地拿捏住她的呼吸。
“今天作业这幺多吗?”覃与的唇贴着她细白的脖颈游移,并着作乱的手指,叫宴倾整个人都要融化。
“是我能力不够。”宴倾压抑住喉咙里的颤抖,轻声回应道。
初二到高二,近三年的时间,从小学五年级的水平一直攀升到市内稳定的前一百,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已经算得上进步神速,但在覃与眼里还不够看。
哪怕她知道宴倾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比起她在明面上付出的更多百倍千倍,她也仍旧觉得宴倾距离她期望的目标还太远。
她眸光微冷,看着耳后一片红霞漫开,浑身止不住轻颤的宴倾,心里却一声轻嘲。
是市内大神太多,还是她自己心思跑偏呢?
覃与从那发烫的肌肤上抽回手,无视那原本一片齐整的衬衫如今皱巴巴的模样,迎着宴倾看过来带水的目光笑道:“既然能力不够,就坐到能力够的人身边好好学学。”
宴倾眼睛一亮,却在听到她的下一句时浑身僵硬。
“听说新转来的那人成绩很好,明天开始,你来当他同桌。”
躺到床上时覃与还在回味着宴倾眼里一瞬间破碎的光亮,黑暗中她心情颇好地翘起了嘴角,真是越来越期待那位从W市追过来的女主角登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没了自己这个对游柏一见钟情的女配死缠烂打从中作梗,这出戏该如何接着唱下去。
至于宴倾,就让这个嚣张跋扈别具一格的女主角来当她的磨刀石吧。届时内外交困,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稳定她的优势,是手忙脚乱,还是镇定向前?
她很期待。